第29章 吻(2/3)
的,一把推开。
王十六猝不及防,跌坐在游廊冰冷幽绿的栏杆上,他转身就走,王十六急急抓住:“别走。
”
衣袖被她攥住,她冰凉的手指挨着他的皮肤,明明可以摆脱,裴恕却没有动。
心绪起起伏伏,在沉沦的边缘,不停敲着警钟。
想他,可她凭什么想他?他从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而且她每次对他说着情话,她的眼睛——
看着他,又越过他,望向他不知道的哪处。
他总隐隐有种感觉,这里不止他们两个,还有别的,他不知道的什么人。
太挤了,让人失去耐心,生出怨怒。
裴恕一根一根,掰开她攥紧的手指,抽出衣袖。
衣衫带风,拂得脸上冰凉,他推门进去,无声无息关上了门,王十六在希望过后巨大的失望中,哭出了声。
廊外一丛绿竹轻轻晃了晃,裴恕在窗前看着,眉头紧锁。
是守夜的侍卫,因着他不曾发话,即便看见了,也没敢过来插手,但这驿站里还有别人,由着她哭下去,都会被吵醒。
她的名声固然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但他也没必要,再让她多一个话柄。
压下心里烦乱,推门出来:“起来,我送你回去。
”
王十六低着头,模糊的泪眼中看见他素色的袍角,素色的麻鞋,让她突然意识到,他这副打扮,是为妹妹服丧。
他日日陪伴君前,不可能公然服丧,便用这样隐晦细致的方式默默怀念着妹妹。
不幸,又是幸运的,被人这样放在心底温存怀念着。
若是她死了,他会不会有时候,偶尔也能想起她?
伸手,握住他的手:“哥哥,若是我死了,你会想起我吗?”
心底某根弦突然被拨动,裴恕忘了推开她,在无法言说的情绪中反问道:“为什么要死?”
快步向前,她起身跟着,冷月将两个人的影子拖到很长,她低低的,哭过后嘶哑的声音:“总会死的吧,该做的事都做完了,还有什么可留恋呢。
”
不,
什么是该做的事?保全名节,为了裴氏的声誉,为了那些根本不值得的东西,牺牲自己十五岁的年轻生命吗?心绪突然激荡,裴恕猝然停步:“除非天不与人,否则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值得人抛却性命!”
王十六看见他突然燃烧的眸子,那样激烈,让她呼吸也跟着紧张,凭着直觉问出了声:“哥哥,你是想起了你妹妹吗?”
可他妹妹不是病故吗,为什么他的语气这样不甘,痛苦?
裴恕心中突地一跳:“你知道了什么?”
王十六看见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戾气,他俯身向她,高大的身躯投下浓重的阴影,将她牢牢罩住。
他有秘密,不想被她发现。
这让她意识到,眼前被他握着,被她拥抱亲吻的男子,从来不是温和可亲,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里握着不知多少人的性命,他是不是,起了杀心?
可他根本不需要担心,莫说她什么也不知道,便是知道了,他的秘密,在她这里,也永远是安全的。
将他的手又握紧些:“我听说,你妹妹前些日子不幸病故。
”
裴恕沉默着,猜测着她的用意。
她从来狡诈,绝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但她从来也不按章法行事,便是多谋善断如他,一时也推测不出,她到底是为什么。
许久,裴恕转过头,快步向廊下走去。
王十六跟着他,下了台阶,往她住的院落走去。
他走得很快,不多时便已近在咫尺,太短了啊,他们独处的时间,她还有许多事想问他,许多话,要跟他说。
贪念无声滋长,终是问出了口:“哥哥,你母亲离家时,你多大?”
裴恕步子一顿,目光恰在这时,看见她来时那扇门。
依旧打开着,她那会子只顾欢喜着飞跑过来,连门都忘了关。
迈步过门槛,她仰着脸看他,等他的回答,裴恕松手,关门。
咔一声,门闩落下,他消失在门外,王十六紧追几步,隔着薄薄的门板,听见他迅速远离的脚步声。
裴恕快步往回走着,脑中不由自主,跳出那问题的答案。
九岁。
那年河朔内乱,三镇为争抢地盘混战数月,以至于边防空虚,突厥趁机越境,攻入长安。
天子在匆促中逃往奉天,公卿百姓十数万人追随逃蹿,前路有趁乱劫掠的匪徒,后路有突厥追兵,许多人死于乱军之中,或者失陷贼手,其中,就有母亲。
仅仅只有三天,三天后,母亲找到机会逃走,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