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裴恕,你帮帮我。”……(1/3)
裴恕追着王十六的背影走出几步,断然停住。
搬来节度使府,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便于探查王焕的动向,今夜诸般事端,王焕与王全兴父子操戈,变乱在即,他不能为着男女私情,置国事于不顾。
压下心里的疑虑和担忧,转身回房:“出了什么事?”
“王焕当众打了王全兴,眼下还罚跪不准起来,因为王全兴买了几个美人,要,”张奢顿了顿,“要送给郎君。
”
裴恕有些意外。
王全兴买人的事前几天他就收到了消息,以为是自用,没想到竟是买给他的。
王全兴是想毁了他与王十六的亲事,即便不能,若是他上了当耽于美色,自然也会对王全兴另眼看待。
也就难怪王焕发怒。
洺水被围之后,王焕多疑到了极点,对于当时未曾救援的几员将领更是记恨。
王崇义被夺了兵权打发去长安,当时驻守平恩、清漳的两名将领被撤职,唯一不曾秋后算账的,就只剩下王全兴。
但经过今日的事,这种表面的和平,也许都维持不下去了。
“王全兴有何反应?”
“方才王焕发脾气是说了一句:我有的是儿子。
王全兴已经偷偷派人给几个心腹手下送信,命他们明日过府议事。
”
王全兴是要给自己找出路了,王焕那句话说得很明白,若是不合心意,自然会换别人继承节度使之位。
裴恕想了想:“箱子里的灵玉膏取一盒,你亲身过去一趟,送给王全兴。
”
灵玉膏是活血化瘀的灵药,宫中御用之物,送过去既是示好,也是暗示自己领他赠美人的情,王全兴此时正是怨愤急切的当口,应当会拼命抓住每一根救命稻草。
比起王崇义那个义子,王全兴对王焕的底细摸得肯定更透,这些天他加派人手在城中多方探查,虽然找到了一些王焕与突厥来往的证据,但最关键的,王焕与突厥暗中达成了什么协议,却始终没能查到,也许这些,就着落在王全兴身上。
张奢领命去了,裴恕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渐渐昏沉的夜色,不由自主,又想起王十六。
她近来脾气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沉不住气,像是绷到最紧的弓弦,稍稍一碰,立刻就炸。
她有心事,一直瞒着他。
为着这桩心事,她甚至不惜欺骗他,头一次对他说谎。
这桩心事,跟成德送来的两样东西有关。
那个送东西给她的人,对于她应该十分重要吧,她千方百计都要查到,在他追问时,她宁可失去他的助力,也一个字不肯向他透露。
那个人,是谁?
阶下人影一晃,张奢拿着灵玉膏正要去王全兴处,裴恕隔窗叫住:“送完回来收拾一下,你亲身去趟成德,查查林军师的底细。
”
内宅。
王十六停住步子,是王存中,横身拦在路中间,显然已经等了她多时。
上次灵堂的事情他不曾向她解释,她恨怒之余也不肯再理他,这还是事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王十六冷冷看他一眼:“有事?”
“你跟我来。
”王存中当先带路,穿过角门进了花园,向湖边的六角亭走去。
王十六跟在后面,心里生着气,望着四围越来越黑的暮色。
这亭子孤零零一座建在水边,周遭空旷,若是有人经过一眼就能看见,隆冬季节花园里除了他俩再没有别人,王存中是有话跟她说,是为了那天的事吗?
王存中走进亭子,扶着阑干:“是你让锦新做的?”
王十六怔了下,全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锦新险些被阿耶杀了,”王存中语声平静,甚至神色也没有什么异样,唯有一双眉低低压着,像风暴前低沉漆黑的天空,“王十六,你非要把身边所有的人都拖下水?”
王十六心里一跳:“锦新怎么了?”
“休要说你不知道。
”王存中淡淡道。
压抑多时的火气噌一下蹿上来,王十六冷冷道:“我确实不知道,怎么,你又想给我扣上什么罪名?”
“锦新以身犯险,挑拨大兄与阿耶的关系,”王存中望着结冰的湖面,湖边几根干枯的芦苇,随着晚风微微摇晃,“方才阿耶责打大兄,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
什么,锦新不要命了吗?王十六急急转身往回走,“站住,”王存中抬高了声音,“我话还没有说完。
”
王十六没理会,低着头只管向外。
方才张奢来报说王焕打了王全兴,她满脑子只想着薛临,并没有放在心上,竟是锦新做的?锦新一向妥当,怎么会不商量不禀报,就做出这等冒险的事?
“站住。
”王存中追上来,拦在身前。
王十六停住步子,带着焦躁:“怎么,你还有什么指教?”
“我要带锦新走,我不能再让她留在你身边。
”王存中道。
王十六一阵愠怒。
上次他拦着她,让她功败垂成,恼恨到如今,现在他又不分青红皂白指责她。
冷冷笑一声:“锦新是人,不是物件,她想跟谁就跟谁,你算她什么
人?轮得着你来替她决定?”
甩下他离开,王存中在身后冷冷说道:“王十六,这么多年,你一直没有变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