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裴恕,你帮帮我。”……(3/3)
,心跳快到了极点,又觉得她神色说话都古怪得很,让人禁不住担忧,“出了什么事?”
“没事。
”王十六摇摇头,“你以后别那么听话了,多为自己想想。
”
客房。
郭俭闪身进来:“郎君,王女郎不见了,她的侍卫在到处找她。
”
“什么?”裴恕刷一下起身。
快步向外走去。
这几天她一直不对劲,那两样贺礼让她阴晴不定,越发偏执,方才她又是负气走的,会不会出事?急急吩咐:“人手都派出去,全力搜寻!”
内宅。
王十六进门时,锦新正在灯下做针线,是她下毒那天,找借口让锦新做的冬衣。
烛光明亮,她咽喉上红肿的痕迹看得一清二楚,王焕一怒之下能下多狠的手,她自己也领教过。
王十六挨着锦新慢慢蹲下,仰头看她:“还疼吗?”
锦新连忙放下针线,站起身:“不疼了。
燕窝炖好了,奴这就去给娘子拿。
”
外间的小风炉上文火慢炖着一盏燕窝,她虚火旺盛,冬日里时不时会咳嗽一两声,璃娘送了燕窝过来,锦新便一早一晚,每天都记得给她炖。
王十六拉住她,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带:“给你。
”
锦新怔怔接过,心里有预感,只是不敢相信:“什么?”
“你的身契。
”王十六轻声道,“我查过了,身契并没有在衙门登记过,所有能约束你的,只有这份身契。
”
刚回魏博她便让人去查清楚了。
原想着等事情办完,再把身契还给锦新,可是,何必呢?她是郑嘉的女儿,裴恕的未婚妻子,她就算干出再大逆不道的事,王焕想杀她总要掂量掂量,可锦新只是个侍婢。
王焕随时都能要了锦新的性命,王全兴也是。
她不能这么自私,拖着身边所有的人一齐去死。
“娘子,”锦新攥着身契,似有千钧重量,“娘子。
”
“撕了吧。
”王十六轻柔着语声,“从此,你就自由了。
”
伸手握着她的手,嗤啦一声,把那白麻纸写成的身契撕成两半,跟着又是嗤嗤几声,变成一堆细碎的纸片。
王十六捡起一片在烛火上烧了:“明天一早,我派人送你回家。
”
家?她的家早没了。
锦新涩涩一笑:“奴不走。
”
已经无家可归,没有亲人可以相守了。
她也看明白了,就算撕了身契,王焕和王全兴,或者这世上任何一个有权势的人,都可以再抢了她来。
她要报仇,为父母,为她失去的家:“奴跟着娘子。
”
王十六摇头:“你要是不想回家,那就跟着二郎君吧,他会护着你。
”
她爱过人,所以看得出,王存中对锦新,隐忍沉默的爱。
这样才是最好的,跟着她,只会连累他们。
“奴不去,”锦新摇头,“奴想跟着娘子。
”
王存中的心思她明白,但她不配。
跟着娘子,娘子想报仇,她也想,她们会做到的。
许久,王十六叹口气:“你再好好想想吧。
”
垂花门前。
裴恕叫过守门的老
妪,正要开门时,郭俭追了过来:“郎君,王女郎已经找到了,回了房里。
”
悬着的心重重落下,裴恕长长吐一口气。
从来处变不惊,但只是她消失这么一小会儿,竟让他如此急切,甚至恐惧。
他在恐惧什么?裴恕低着眉,折返身慢慢往回走。
恐惧,源于无法掌控。
她太超出他的所知,她太野太偏执,像旋涡,拖着他卷向不熟悉,他也不认同的所在。
可他还是,不可救药的,为她的一举一动,牵肠挂肚。
内宅。
王十六窝在璃娘怀里,紧紧搂着她的胳膊:“姨姨,谢谢你。
”
谢谢你这么多年,像我从不曾有过的母亲一样,默默在身后爱我,维护我。
可我却这么自私,理所当然接受你的好,从不曾回馈过你什么,甚至还差点,害了你。
璃娘怔了下,不懂她为什么这么说,摸摸她的头发:“傻孩子,这是怎么说起?”
“没什么,刚刚看见锦新在缝衣裳,想起来麻烦姨姨为我做了这么多,还从没给姨姨说声谢谢。
”王十六嗅着她身上温暖柔和的气息,极力不让喉咙里的哽咽漏出来。
“这算什么呢,也值得你谢。
”璃娘笑着拍拍她,“你喜欢的话,姨姨再给你做,我才得了一件狐狸皮,给你做个暖帽吧。
”
王十六在她怀里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从前总觉得,天底下唯有薛临爱她护她,薛临就是她活着的意义,就是她的一切,薛临死了,她也不想活了,可璃娘,周青,甚至王存中和锦新,他们对她,又何尝不是爱护?她不能回馈他们同样的热爱,但至少,她不能拖着他们,一齐万劫不复。
王焕要杀,但她得得筹划得更周全,更妥当,她要她死后,这些人还能好好活着。
漏下三更,客房的门敲响了,侍卫在外面回禀:“郎君,王女郎来了。
”
裴恕披衣起身,急急打开门,王十六苍白的脸出现在眼前。
她看着他,低缓喑哑的声:“裴恕,你帮帮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