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逃(3/3)
没了踪影,眼下院里院外巡守的,只是裴恕自己的侍卫。
想要逃,比起驿站,难度降低很多。
“我给你梳头吧。
”裴恕净了手,拿起牙梳。
这几天上瘾似的,只要有空就要给她梳头,根本停不下来。
“不要,”王十六拿过牙梳,“打些热水吧,我想洗洗。
”
裴恕心里一跳,不受控制的,眼前又出现那夜氤氲的水汽,她藏在水汽里,湿滑柔润的皮肤。
在躁动之中,轻轻颔首:“好。
”
抬水,兑水,裴恕扶着浴桶,探手试了试,不冷不热。
她进来了,他该出去了,可脚只是挪不动,她一手拆发髻,一手来推他:“出去。
”
裴恕犹豫着,仍是被她推了出去,咔嚓一声,她从里面插上了门闩。
是防着他呢。
眼中透着笑意,听见里面的水声响起来,那点笑变成躁动,又变成旖旎的绮念,裴恕紧紧盯着门。
有什么可防的,就算他留下,就算他与她共浴,是不是,也可以?毕竟他们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还是两次,规矩要是破坏,也早就破坏掉了。
热得很,又开始渴。
裴恕拿起茶腕,灌一碗冷茶。
但,她既然不肯,他也不能过分,等成亲之后。
名正言顺,冠冕堂皇,不管她肯不肯,他都要试试。
王十六这一次,足足待够半个时辰才出来。
得让他适应这么长时间,适应她一直锁着门,不声不响。
这样计划实施之时,他才不会疑心,才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推门出来,他立刻迎上来抱住,贴着她的脖子,不知是吻,还是舔。
脸颊发着烫,王十六推开他:“你身上脏呢,我刚洗完,别给我弄脏了。
”
裴恕顿了顿。
嫌弃他脏的人,她是头一个。
然而。
“那我也去洗洗。
”
王十六怔了下,他歘一下甩脱衣袍,一个箭步冲去外间,跨进浴桶。
那里面是她洗过的脏水。
他疯了不成!王十六涨红了脸,立刻转过脸不肯看,他没关门,水声响着,他似是有意,动静大得很。
王十六再听不下去,脸扭在一边,摸索着抓到门,咚一声关上。
屋里安静下来,裴恕有些失望,很快又开始兴奋。
到处都是她的痕迹,她的气息,到处都是水,她洗过泡过,方才沾在她身上,他悄悄舔去的水。
埋进去,水无孔不入,拥抱着,抚慰着。
呼吸越来越紧,裴恕闭着眼睛,想象着她也在此,想象她柔软湿滑的身体贴着他,迎着他,容纳他。
水面晃了一下,涟漪涌起,久久不息。
……
第四天,王十六依旧要在客栈中投宿。
特意挑了外围的院子,后窗靠近院墙,窗子虽然不大,但也足够她钻出去,更妙的是这家店的围墙比昨天那家更矮,围墙边上,还有一棵杏树。
浴桶放在外间,王十六插上门落了锁,将裴恕隔绝在外。
现在,她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衣角扎紧了,裙子卷上来缠在腰里,再用衣带绑住,收拾利落了,才方便行动。
王十六撩着水,制造着动静,耐心等着外面的侍卫换岗。
一门之隔,裴恕急切地等着。
心跳加快,呼吸粘涩,等她洗完了,他还可以用她的水洗,四舍五入,也就等于共浴。
洗完之后,还可以像昨夜那样,隔着被子拥抱亲吻,相拥而眠。
像昨夜那样,趁她睡着了,偷偷地,抚摸。
快些,再快些,一天都等不及。
裴恕听着里面的水声,微微闭着眼。
最迟二月份,这门亲事,须得
办成。
他有所私宅,可以改一下,对着花园修一个大浴房,春暖花开之时,与她共浴,共赏繁花。
快些,再快些,他一刻都等不及了。
屋里,王十六又撩了一捧水,听见外面的脚步声,侍卫开始换岗了。
擦干手推开窗,踩着书案一跃而上,跳上窗户。
因为她沐浴的缘故,这间屋附近并没有守卫,此时那些人,又都在靠近前门的地方交接。
王十六估算了下窗户的高度,一跃而下。
脚踩到实地,呼吸到寒夜冷冽的空气,手有些凉,心却发着烫。
王十六没有停留,直奔杏树,手脚并用爬上。
南山多的是树,小时候顽皮,练得一手爬树的好本领,没想到竟用在了今日。
三两下便爬到与围墙平齐的高度,冬日里光秃秃的树枝伸展着,伸向墙头,王十六估算着距离,听见不远处的动静,侍卫换完了岗,各自归队。
深吸一口气,一跃跳过。
稳稳落在墙头。
跟着提气一跃,现在,她在院墙外面了。
欢喜冲上来,心里发着热,王十六迅速放下裙子,飞快地向后院跑去。
马厩在那里,她得抓紧逃,她没时间欢喜。
后院的小门虚掩着,仆役正在铡草喂马,王十六闯进去:“牵马来!”
投宿之时,她坚持要亲自送马过来,仆役因此还记得她,连忙解开缰绳牵过来,王十六一把拽过,飞身跃上,跳过门槛。
蹄声轻脆,刺破暗夜,心跳快如擂鼓,王十六重重加上一鞭,快些,再快些,她得去找薛临,她一定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客栈内。
里面好阵子没动静了,她在做什么?裴恕起身,犹豫着,贴住门板。
里面依旧静悄悄的,想象却不受控制,生发出许多旖旎的画面。
所有的画面都是他和她,依着秘戏图上的姿势。
呼吸热到了极点,裴恕的余光看见了屋角的刻漏,她在里面,已经将近半个时辰了。
太久了,水都要凉了,她跑了澡犯懒,多半也懒得起来添热水的。
裴恕轻轻拍了拍门:“观潮,时辰不早了,该加热水了。
”
没有人回应。
她大约靠在那里闭目养神,像那天他看见的那样。
裴恕又等了一会儿,屋里安静到极点,门缝底下丝丝缕缕,炭盆的热气夹着冷气,直望人脚面上扑。
裴恕心里,突然一紧,用力拍门:“观潮,快出来!”
回答他的,是更长久的寂静。
那个不祥的预感突然膨胀到极点,裴恕一脚踢开门。
空荡荡的浴桶,空荡荡的屋子,她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