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3/3)
去那边驻派三个月。
”
“蒋总年纪和我们父辈差不多大,挺有腔调的一个人,也是个传奇人物,年轻时为了能全身心扑在事业上,信奉单身主义,一辈子没结婚也没孩子。
”
许昕然抿了口咖啡:“但人的心境毕竟会变,前几年他的父母先后去世,他受到很大打击。
”
“那把年纪一下变回孤寡独身状态,一蹶不振严重抑郁,又检查出来有个恶性肿瘤动了场手术,做了化疗。
”
说到这里,许昕然有些唏嘘:“结果蒋总还缠绵病榻呢,周围几个远亲家倒是像秃鹫闻到血味一样你争我斗,嘴脸难看,甚至有几个侄子已经摆出了未来端方生物主人的姿态,吃定他没有后代,化疗后也不适合生育,打定主意吃绝户继承他的股份了。
蒋总那段时间也像是自暴自弃,很颓废。
”
“当时坊间传闻都说端方生物不是要易主被人收购,就是会落入他那几个酒囊饭袋的远亲后辈手里走向衰落。
”
许昕然讲到这里顿了顿,难掩眼中的佩服:“但没想到,不久前蒋总突然又重新燃起斗志了,大刀阔斧把远亲全部清理出了公司,现在大力在推进新项目,自己也会从历城搬到荣市居住办公。
”
他看向杨雪意:“他是个很有行动力又很有能力的人,为人处世也很有一套。
你要是能跟着他干,肯定会学到很多。
”
和一般那些手下能干就不希望手下离开的老板不同,许昕然眼界宽广,愿意提携后辈,杨雪意的能力让他认可,他便不吝啬把更好的机会留给他。
“但要驻派一阵去非洲确实有些辛苦,而且目前说三个月,但最终到底要驻派多久,我也不能确定,你也知道新药上市是很漫长的,很可能三个月最终会变成半年甚至一年,你要接受这个岗位的话,肯定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所以最终看你,有意向的话,我可以给你推荐。
你考虑下,一周之内答复我。
”
许昕然晚上还约了孟澄云一起吃饭,因此没再逗留,看了看手表,便笑着和杨雪意告辞。
对许昕然给出的offer,杨雪意确实很感兴趣,她喜欢挑战,也知道翻译行业在未来势必面临更大的竞争,又要遭受AI的冲击,应该趁早寻找新的生长点,她其实不嫌去非洲辛苦,唯一让她迟疑纠结的是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的话,她和应昀就完了吧。
本来就不是正经恋人的关系,三个月,都够应昀认识新的恋人谈一场恋爱了。
尤其应昀平时看起来冷冰冰一个人,但其实完全不算清心寡欲,也不知道之前是怎么忍当二十几年处男的。
更何况三个月还是乐观的预估,新药上市的坎坷杨雪意并非完全不了解,尤其在海外上市,更是受海外政治环境以及法律法规的约束,变数非常多。
和应昀这段不清不楚关系的开始,或许是因为一时的冲动,然而时至今日,杨雪意也知道应昀至少对她的身体很满意,因此才能心照不宣维持和杨雪意的“互惠互利”。
如果……如果一直和应昀这样下去,会不会有一天,应昀有可能像喜欢杨雪意身体一样喜欢她吗?
杨雪意不知道。
她有些茫然。
她是不是应该勇敢地站出来,和应昀说出她自己的感受,那样应昀能等她几个月甚至一年吗?
杨雪意心里没底。
她怀疑自己和应昀的这段关系一旦她放手,可能就什么都不剩了。
但如果为了维系和应昀的关系,就放弃事业上的机会,杨雪意也做不到。
或许是时候理清思路,离应昀远一点,不再那么依赖他,冷静下来审视这段关系,更专注自己,去寻找另一种可能。
杨雪意内心天人交战,不想回家,因为光是看见应昀的脸就让她忍不住心浮气躁方寸大乱,于是索性继续坐在咖啡厅里。
她下意识拿出手机,麻木地刷着社交媒体账号。
明明不想看到应昀的,然而连社交媒体都像是监视着她的生活,缺德地给她推荐应昀——
“在骨科看病遇到的超帅医生”
配图是应昀穿着白大褂的脸,视频里,他显然并不知道被偷拍,低着头正在签处方单,眉眼冷淡,面容俊秀,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弯曲,字如其人,强势霸道。
杨雪意点开评论区,没有意外的,都是对应昀长相的赞美,称赞他贵气优雅冷傲又气质斐然。
控制不住的,杨雪意再次刷新,重新播放了一遍。
也是这次,视频下面有了不和谐的评论——
“你们别光看着他的脸发花痴了,这男的叫应昀,故事可多了,私下问病人要红包,被苦主发出来曝光了!”
“他原本是远扬货运集团老总应文俊的独生子啊,以前可是真少爷,能不举手投足贵气吗?可惜当不成少爷了,都靠索要红包过日子了。
”
“他亲妈出轨生的他,丑事曝光卷款跑了,都没带上他,一款脸亲妈都不要的男宝,你们自己品品吧……”
……
应昀的脸本就长得挺优越,如今又加上了扑朔迷离的豪门八卦,尤其那些留言里显然有带节奏的痕迹,评论区很快变得污言秽语,说什么的都有。
杨雪意无法做到隔岸观火,明明被攻击的人不是她,但她却无法避免地变得生气,也替应昀难过、愤愤不平。
如果应昀看到这种评论会是什么感受?
他的身世并不是他的错。
被自己妈妈抛下,即便是成年人,即便应昀总是沉默,内心也是会受到伤害的吧。
虽然起诉已经在进程中,但开庭没有那么快,胜诉判决也不可能立即得到,对这些造谣恶人的制裁便不可能及时。
杨雪意沉着脸,一个一个把讲话难听的评论都点了举报。
但事实上,她也不明白应太太。
陡然发现应昀不是亲生,应先生受到奇耻大辱,因此憎恶应昀,杨雪意尚且可以理解,但应太太怎么可以对应昀这么绝情。
众所周知,当明处发现一只蟑螂时,实际上暗处已经窝藏了一群。
杨雪意相信,不论是自己听到来自应昀医院同僚的冷嘲热讽,还是网上尖酸刻薄的攻击,都只是应昀遭遇的冰山一角。
他是那么骄傲的人,也不知道如何应下这些人情冷暖。
如今回想起应昀总是冷傲高昂起的头,清俊的下颌线条,挺拔的身躯和修长的腿,总觉得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故作坚强。
前阶段,应昀甚至去看了精神科!
如果不是知道这个秘密,光从表面看,杨雪意根本觉察不出应昀状态的差别——所以他得多努力,才把自己破碎的每个碎片捡回来粘好,重新拼装伪造出一个仍旧完整的假象?
要是应太太能回来陪在他身边,应昀的心情应该能好很多吧。
毕竟杨雪意给的陪伴只是让应昀的身体层面的不寂寞。
她趁虚而入占有应昀的肉体,然而撬不开他心灵的蚌壳,明明觊觎他怀抱中央蕴藏的珍珠,然而却像跳梁小丑般竭尽所能也无济于事。
杨雪意在这种胡思乱想里看向窗外,如今已近黄昏,落日在两栋高耸的写字楼间悬挂,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
在这光与夜即将轮岗的时刻,杨雪意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
下一秒,她的心跳加快,情绪紧张,几乎是下意识从座位上蹦了起来。
顾不上没吃完的甜点和周遭因她大动静而侧目的视线,忘了自己踩着细高跟,杨雪意径自风一般冲出了咖啡厅,往前方不顾一切地追去。
她好像看到应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