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3)
“你喜欢的衣服款式,爱吃的店,喜欢的颜色,那段时间去了哪里,还有床上喜欢什么姿……”
鹿汀朝:“我才没有说这个!!!”
“骗你的。
”
费修齐伸手进车窗,挑了一下鹿汀朝的下颌,“那朝朝喜欢姿势?我不喜欢从后面,因为我想一直看着BB的脸。
”
鹿汀朝:“你滚。
”
费修齐唇角一弯:“好,滚去给BB买饭。
豆浆油条可以吗?再来一份蟹黄小笼,兜兜要什么?”
鹿汀朝:“……他也要蟹黄小笼。
”
费修齐点头:“OK。
”
鹿汀朝犹豫了一下,还是嘴馋占了上风:“那个,我还想要一份玉米浓汤,谢谢。
”
费修齐抚在他下颌的手指向上,轻轻在鹿汀朝唇上贴了一下。
“知道了,乖乖等我一会儿,嗯?”
鹿汀朝:“……嗯。
”
费修齐去排队了。
这一片是北城的老居民区,没什么追星族,只有极富有生活气息的大爷大妈们来来往往的身影。
自从和费修齐的CP火了之后,鹿汀朝难得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自由。
他在副驾驶上松了口气,目光重新放在屏幕上。
记者会已经开始十几分钟,庄稷初步回答了几个简单的问题,下一位记者提问的时候,显然问题就尖锐了许多。
“庄影帝,最近外界关于你和姜容姜先生的猜测良多,根据姜氏最近的动态来看,这么快的破产清算里似乎很有庄氏插手的味道,请问对于这一点您是否有什么想表示的?”
姜家从资产出现流水问题,到债权问题,再到股票清算——每一件都爆的毫无预兆,是北城进来议论最火的一件事。
比起娱乐圈明星的三瓜两枣,显然大众更关心一个企业是如何高楼倾塌,一夕毁灭的。
就像当年的鹿家一样。
庄稷:“我没什么想说的。
”
他的声音还是惯常的矜贵又冷淡,带一点疏离的调子,配合他今天深灰色的西装款式,愈发显得整个人倨傲。
但态度却是好的,柔和的,有一种莫名的温润感或者希冀感。
准确来说,庄稷很少用这种平和的语气和记者交谈,因为在以往的日子里,他几乎不会回答太多记者的问题。
那名记者非常敢问:“没有想说的是什么意思,您可以进一步明确下吗?”
“可以。
”
庄稷目光落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即重新转开,“如果要求进一步明确,那我可以在这里说明……我允许外界的一切猜测发生,也接受外界所有的质疑。
”
庄稷:“这样够清楚了吗?”
全场寂静。
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人精,这句话一出,基本是承认了姜家的清算和庄氏操控有关。
而庄稷竟然就这么平平淡淡的承认了。
一名娱乐版的记者举手:“抱歉,庄影帝,但外界一直有传言您和姜容先生的绯闻,您这样的行为……是不是没有考虑会伤害到姜容先生,或者粉丝的感情?”
“我有喜欢的人了。
”
庄稷打断了记者的话。
如果说有什么话能比刚才的那句更让现场所有人沉默,那这句话就是唯一。
庄稷今年三十一岁,在他成名之后,千千万万的粉丝早已经把他之前的人生阅历考古过一次又一次,从光辉无限的少年时代,到青年成名——
可以说这个影帝来的有名有实,庄稷的每一处都为粉丝所骄傲。
娱乐圈其余人的八卦庄稷身上从没有出现过,唯一有过的就是和姜容的绯闻,而庄稷的唯粉往往用少年时代的朋友来说明这一点。
“你上学的时候没几个发小吗?这也能嗑?”
“庄家和姜家好像一直有合作吧,普通朋友不行吗?”
“我哥刚好和他们一个学校,那时候庄稷和姜容也就朋友啊感觉,一起玩的还有别人。
”
“我姐和他们同校+1,说姜容和庄稷关系好不如说鹿汀朝和庄稷关系好……据说庄稷那时候除了上学其余时间都在给鹿汀朝收拾烂摊子……”
“鹿汀朝+1……听说每天一睁眼就是给鹿汀朝收拾烂摊子……”
“鹿汀朝是谁???”
出道数年,庄稷从没有提起过任何感情方面有关的问题。
而今天,当着几乎所有粉丝和观众的面,承认了自己心有所属。
热搜瞬间爆了。
鹿汀朝并没有兴趣去看热搜上到底是怎么揣度庄稷的心上人的,他最近自己上热搜的次数就已经不少,对那玩意儿再也没了之前的兴趣。
他之前年少轻狂的时候总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火,最好能来个视帝,然后他和庄稷一个视帝一个影帝,像小说那样的强强相对,一起走花路。
现在他和费修齐的CP长期霸榜,庄稷的热度也居高不下。
只是很可惜他和庄稷到底还是分开了。
屏幕上的庄稷依然五官深邃,是鹿汀朝从少年时期就很喜欢的那副模样。
记者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抛出来。
“请问你之前和姜容的CP单纯是为了炒作吗?”
“庄先生,按理说以庄氏的资本你不需要进行这种炒作,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你会对粉丝和姜先生觉得愧疚吗?”
“我只会对一个人感到愧疚。
”
庄稷轻轻笑了一下。
在纷扰嘈杂的聚光灯闪烁和快门声中,庄稷的语调有种不急不缓的平和,像是尘埃落定故事剧终的那种,幸福的平和。
庄稷道:“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吧。
”
全场面面相觑,显出一种不合时宜的安静。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家的孩子从小就被规束着成长,他需要继承家业,需要扛起责任,他身上担着不仅是自己家里的几口人,还有千千万万员工的饭碗。
”
庄稷温声道,“所以他要理智,要冷静,要不能出错,要优秀到让所有人都觉得非常放心。
”
“他觉得这一切都很正常,只是偶尔觉得自己像台机器,会发出生锈的那种刺耳的声音。
”
庄稷道,“后来,在他枯燥且顺利的每一天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
庄稷笑起来,“这个人很可怕啊,他有一种特别的本领……就是吸引他身边所有的人去看他,一直看一直看,等我陷进去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我完了。
”
站在前排的一名记者犹豫半晌,试探着问:“那这位就是您喜欢的人吗?”
“是啊。
”
庄稷语气肯定的回应了他,“从那以后我更努力,希望有一天他也会看到我,爱上我。
”
记者问:“后来呢?”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
”
庄稷看向记者席和远处的粉丝,“这是我出道前的故事了,是不是觉得很幸福?”
在场的人没人能还回答这个问题。
但好在庄稷今天似乎心情很好,也没有任何计较,而是继续道:“可其实不是的,我希望我的玫瑰能够在阳光下爱我,而不是被暴风雨打的凋零败落后,不得已的选择我。
”
庄稷说:“当爱不是唯一命题,你就必须一次又一次的确认,你爱的人是不是爱你。
”
做新闻的人似乎天生就能听懂话语背后的故事,因此也听懂了庄稷没有明说的话:“您的意思是……”
“不重要了。
”
庄稷打断了他,“重要的是,我爱的人也依然爱我。
”
很多记者发现,从发布会开始的时候庄稷就拿着手机不断地看时间。
直到现在,他终于从座位上起身。
比起之前对于记者和媒体的冷淡,今天的庄稷显得格外温和而耐心:“感谢各位百忙之中的莅临,在这场记者会的最后,我想向大家介绍我的爱人。
”
“之前其实媒体也有刊登过他和费修齐的一些绯闻,但我想说那些都是误解。
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
”
庄稷温声道,“只是之前的一些原因我们一直没有公开,今天……”
在安静的会场上。
庄稷放在桌上的手机陡然响起来,像是一种奇怪的死亡宣告,又像是末日的鸣笛声。
无论是金融记者还是娱乐狗仔都对费修齐这个名字毫不陌生,此时被庄稷重新提起,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在心里飞速过了一遍庄稷即将要说的人是谁——
也包括现场的粉丝。
都说粉丝往往比对家更关注自己蒸煮的恋情,此时庄稷话语一出,再联系之前的传言和费修齐三个字,很多粉丝顷刻间猜到一个名字。
但那是他们格外不愿意承认的名字。
那个名字低俗,私生活混乱,毫无名气,唱歌跳舞演技每一个能拿得出手。
唯独一张脸生得格外漂亮。
摄像机的镜头记录到了庄稷在看到来电人姓名一瞬间时神情的变化。
在后来的很多年——这个镜头都拥有自己特别的称呼:挚爱。
也是这段视频让很多粉丝成人了,在远离演技,身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的时候,庄稷也会拥有这样热烈,专注,满怀憧憬的神情。
所有的棱角和高高在上的矜持似乎在一瞬间从他的骨血里退了出去,只剩下期待和欣喜,全然的柔软。
当庄稷接起电话的那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想。
他一定很爱电话对面的那个人。
而鹿汀朝不知道。
他只知道再不打电话恐怕就要出现离谱的事故了,只下意识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伸手逃避的立刻关了车里的屏幕。
然后在庄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的时候,轻轻愣了一下。
庄稷的声音里带着温柔,带着低哄,又带着年少时空气里青草香和朝阳的热量。
问。
“等急了?”
在曾经很多次很多次鹿汀朝犯了错去庄稷班门口找他的时候,如果鹿汀朝是哭着去的,庄稷也会问他这句话。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鹿汀朝突然觉得恍然。
他下意识向后看了坐在车后座的鹿兜兜一眼,然后轻轻的念:“庄稷哥哥。
”
庄稷:“嗯。
”
庄稷的语调是鹿汀朝很久没有听过的飞扬:“我这边就快结束了,现在过来接你好不好?想坐哪辆车,以前那套房子你不喜欢我们就不回去了。
带你去看看鹿家……”
“庄稷哥哥,我骗你的。
”
鹿汀朝细声说。
电话那边的声音突然空了。
庄稷像是愣了半晌,才道:“朝朝?”
鹿汀朝觉得自己其实有点难过,但似乎也没有特别难过。
约莫是坏事做的太多,所以已经彻底坏掉了。
鹿汀朝有些愧疚的垂下脑袋,于是一滴泪就顺着眼眶滚在了他放平抓着衣服的手背上。
接着是两滴,三滴。
鹿汀朝委屈的吸了一下鼻子。
便听电话那边的庄稷慌了神色:“别哭!朝朝,不要哭。
是不是谁要带你走,庄稷哥哥去找你好不好?你在哪里,乖,朝朝,你在哪里?!”
鹿汀朝摇摇头。
他向窗外望去,隔着早餐摊前大爷大妈的层层阻拦,他隐约看到正在排队给他买蟹粉小笼的费修齐的身影。
“庄稷哥哥。
”
鹿汀朝抹掉了眼泪,但语气还是抽噎,“如果你早一点问我,我就会跟你说,我不是那么想要鹿家回来,我好喜欢你,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
”
庄稷一怔,像是瞬间僵在原地。
半晌:“……那现在呢?朝朝,现在……”
鹿汀朝轻声道:“现在我不喜欢你了,庄稷。
”
连最后一滴眼泪都擦干净。
鹿汀朝看到费修齐终于买好了小笼包,穿过拥挤的大爷大妈,在豆浆摊子旁边停下来,熟练的刷码付款。
“庄稷,我要走了。
”
鹿汀朝浅浅的叹了口气,“就算姜家害了我们家,我也不懂,庄稷,你就算把鹿氏还给我,我也撑不起来。
”
现场的所有媒体记者只看到庄稷陡然惨白的脸色。
像是瞬间被抽空了所有气力。
也像是竭尽全力的将领在即将胜利的前一刻收到战败的消息。
林城和坐在他另一旁的经纪人神色竟比庄稷还要慌乱,他们仓促的移开麦克风,又立刻宣布发布会到此结束请立刻离开。
然而谁会在这种时候离开。
庄稷突然跌回椅子上,如果仔细看,似乎他连薄唇都在颤抖:“……那你要去哪里?”
“我不想告诉你。
”
鹿汀朝说。
过了一会儿,大概觉得自己这个回答太过于冷酷无情。
鹿汀朝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庄稷哥哥,刚才你的发布会我看过了……我想跟你说,我真的爱过你。
”
这句放在最后的话就像是一把穿心的剑,刺穿了庄稷能够在现场勉强维持的最后一点血肉。
在最好的会议发布厅,在最拥挤的人流和最闪耀的灯光里。
庄稷突然发现。
原来北城的初秋也能让人冻入骨髓。
庄稷握着手机的指骨显出中狰狞的青白色,语气却是小心翼翼的:“鹿汀朝,我没有喜欢过姜容,从来没有。
”
鹿汀朝点点头:“嗯。
”
庄稷:“我爱你。
”
鹿汀朝:“我知道。
”
庄稷:“……不能留下来吗?”
鹿汀朝向路边看去,买好了豆浆的费修齐正从马路边走过来。
大抵对上了鹿汀朝的视线,费修齐远远招了招手。
这里没有粉丝,没有人发现。
和这里所有的人一样,他们是最普通最寻常的两个人。
“不能了,我好累,庄稷哥哥。
”
鹿汀朝突然道,“你有看到我和费修齐的新闻吗?”
原来连最后一丝血液都冰冷的时候,人是能够保持呼吸的。
庄稷连每一个字都是小心的:“我知道,朝朝,没关系,我不在意,我去接你,我们回家好不好?”
“可是我以前好介意。
”
鹿汀朝轻轻叹了口气,“庄稷哥哥,看来我和你不一样,我原来其实根本原谅不了你。
”
鹿汀朝拿开了电话:“庄稷,我讨厌你。
”
曾经过去的七年在这一刻似乎成了一卷慢慢长轴,在两人之间连带着每一分每一秒残忍的缓缓铺开。
鹿汀朝细声的说:“我讨厌你不问过我的意见就想替我报仇,让我每一天都过得不开心。
讨厌你拍戏的时候不陪着我,让我一个人在家里。
”
“讨厌你让我一个人在港城生鹿兜兜,那时候好辛苦。
”
鹿汀朝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种古代最后才派上场的凌迟,一刀一刀刮干净庄稷的血脉皮肉。
车内的玫瑰香氛安定又香甜。
鹿汀朝看了一眼远处初升的太阳:“所以我们彼此放过吧,庄稷哥哥,我觉得你也并不是喜欢我,你只是喜欢你记忆中的那个人。
”
“但那已经不是我了。
”
鹿汀朝说,“我现在是扭葫芦……钮……”
“是钮祜禄,文盲朝朝。
”
一道年轻的男声随着车门拉开传进来,语调朗然,也一并被听筒收录进去。
费修齐将蟹粉小笼和豆浆都给鹿汀朝放好,才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BB,在和谁电话?”
几乎同一时间。
庄稷勃然道:“你旁边是谁?!”
鹿汀朝:“啊……”
一抹被发现的尴尬从鹿汀朝漂亮的脸上一闪而过。
鹿汀朝脑袋摇成拨浪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反正我跟你说清楚了,再见,再见!”
鹿汀朝猛地按断了电话,吸了口气,才对费修齐道:“广告推销的。
”
“兜兜还没醒,你先吃,还是热的。
”
费修齐重新启动了车子,“推销什么?”
鹿汀朝:“……”
鹿汀朝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