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3)
狄吾把长安发来的信函扣在桌上,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站起来,对坐在一旁目不斜视的曾图道:“摄政王连发手书,督责太切!再这么围师无功,既抓不到小太子,又几个月不得尺寸之地,怎么向他交代?”
说着,见曾图仍坐着不动,老神在在,他愈发着恼,“老曾!你怎么不说话?我要是被摄政王撸了,难道你能跑了?”
曾图也不着恼,叹一口气道:“征东,不是我不着急,只是眼下急也没有办法。
”他年过五十,一生戎马,反观狄吾才十几岁,在他眼里只是个黄口小儿,被小自己三十多岁的人这么呼来喝去,他不由暗地里皱了皱眉,却和往常一样,仍是好声好气地回话。
归根到底,他虽然名义上与狄吾同级,但身是降将,不及狄吾是和皇帝、和摄政王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宗室,这么下去,万一摄政王失了耐心,雷霆降怒,那到时候倒霉的也不是狄吾,怕第一个就是他。
万一摄政王认为他是心系故国,不肯出力,他有几个脑袋够砍?
因此要论着急,自然是他比狄吾更急,可急有什么用?是能抓到刘钦,还是能攻下睢州城?
前些天再度攻城,本想把小太子再激出来,打开城门同他们野战,为此还派了与他深有过节的呼延震一连数日在城下挑战,结果只换来一句“千钧之弩不为鼷鼠发机”,不了了之。
可话虽如此,没过多久,刘钦居然在城头去而复返,冷不丁一箭射下,要不是呼延震躲得快,恐怕脑子都要射透了,气得他哇哇大叫,恨不能手扣着城砖爬上城去。
因为害呼延震划破了脸,收兵回来之后,曾小云还把老父好一顿埋怨,曾图两边受着夹板气,也只有无奈而已。
狄吾问:“那你说该咋办?”
曾图把手一扣,两道眉头压下来,一张皱纹深重的脸上浮出杀伐之气,“依我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睢州不过就是一座小城,一万人拿不下来,两万人还拿不下么?全力攻城,昼夜不歇,不过几日可破!只要征东下定决心,先把其他各地军队召来,何愁不能一鼓作气拿下这里?”
“只是……”他说着,语气放缓了些,“只是其余几处也正吃紧,忽然把他们叫来,日后向摄政王解释要多些麻烦。
但只要把小太子捏在手上,我看摄政王非但不会降罪,还会重重嘉奖将军哩。
”
狄吾让他说得心动,低头想了半天,随后不住点头,“有理,有理……近日侦得凤阳来了一支雍军,不知人数有多少,离这儿就三五日路程,要是让他们与城中守军会合,多有麻烦,我派一路人马截击,先把他们废了,再专心对付睢州。
”
“不可!”曾图忙制止道:“现在不怕小太子赖着不走,就怕他觉着坚守不住,忽然突围,万一追赶不上,让煮熟的鸭子飞了,你我都难任其咎。
我看现在城里守军士气不堕,全靠知道外面还有援军这一个念头撑着,万一得知援军被断,他们定要弃城。
眼下我军新遭阵败,伤兵太多,加上前两月轮番攻城,士卒太过疲惫,对睢州难以合围,小太子一旦铁了心想跑,未必捂得住他。
”
狄吾眉头皱起,“你的意思是,放那路雍军进城?那样睢州不是更加拿不下了!”
“一力降十会!他们能添兵,咱们能调动的兵马只有更多,哪里怕这样区区一队人入城?况且依我看来,解平仲自己都顾头不顾腚,抽不出多一点人,至多不过两三千。
这队援兵一路上大张旗鼓、虚张声势,也足见人数不多,不然肯定千藏万藏,预备给我们忽然一击。
我们雍国有兵法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正是此道,征东把心放肚子里就是。
”
狄吾嘿嘿一笑,“什么兵法不兵法的,要是真有用,怎么你们雍人反而守不住家门?不过你所说确也有理,那就先放着这支人马不动,我这就修书,从六叔九叔那里借些兵马过来,等我在书里写明利害,想他们不会不给这个面子。
”
曾图好意献策,却受了这么一番抢白,一双牛一般的大眼不禁瞪了瞪。
但他人在屋檐下,再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反驳,加上这话听得多了,也差不多快习惯了,因此只在心里默默消化,没再吭声。
幸好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