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皇权之论(2/3)
“铁面张”。
而她更没说,自己真正怕的不是郭家丢了土地,而是若不趁势争一争,待新政彻底站稳脚跟,郭家这勋贵的帽子,怕是再也护不住她的后位之梦了。
“至于武功方面嘛,终究还要靠军权来说话的。
”朱高炽见郭贵妃睁着水光潋滟的眸子认真聆听,不由得坐直身子,指尖轻轻叩击着雕花床头,“这军权分作三层:统兵权在杨荣那帮文官手里,他们管着募兵、练兵、发饷的细务;调兵权在朕掌心,没有虎符与朕的朱批,哪怕是京营的千总也调不动一兵一卒;战时指挥权嘛……”
朱高炽忽然笑了笑,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光,却又转瞬即逝,“自然是在英国公那些武将手里,还有太子朱瞻基。
”
“朱瞻基”三个字如同一粒石子投入郭贵妃心湖,她垂眸抚弄着腕间玉镯,睫毛在烛光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想起上月在文华殿,她亲眼看见朱瞻基身披玄甲,向朱高炽演示西域传来的火器阵法,那青年英武的模样让满朝文武喝彩,而她的儿子朱瞻垲彼时正躲在廊下,用竹竿挑落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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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莫要再琢磨让瞻垲争储了。
”朱高炽仿佛看穿她的心思,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皇室子孙虽多,能披甲上阵的唯有瞻基。
他是太宗皇帝亲自带大的太孙,当年北征时就跟着先帝学排兵布阵,弓马火器样样精通——这可不是单凭恩宠能换来的。
”
郭贵妃默不作声地缩进他怀里,鼻尖萦绕着龙涎香与墨汁混合的气息。
她想起父亲信中那句“皇后张氏家族势大,若不趁陛下在位时谋算,他日恐无立足之地”,指甲不由得掐进掌心。
“若是你比张妍长寿……”朱高炽忽然打了个哈欠,随口笑道,“朕便立你为后。
不过依朕看,朕多半是熬不过她的。
”
朱高炽说得随意,并未留意怀中女子身体骤然一僵。
郭贵妃将脸埋得更深,嘴角却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皇帝的玩笑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她心中长久以来的迷雾:既然无法在朝堂上动摇张皇后的根基,那便只剩“寿命”这一条路了。
五月初一的琼林宴上,琥珀色的酒浆在金樽中晃荡。
朱高炽已连饮数杯,双颊泛起红晕,正要接过内侍新斟的酒盏,忽然一只素手伸来轻轻按住杯沿。
张皇后身着翟衣,凤冠上的珍珠随动作轻轻颤抖:“陛下今夜已经饮了不少,当心伤了龙体。
”
这熟悉的场景本是夫妻间的寻常关切,却让旁席的郭贵妃猛地站起身。
她今日特意穿了身赤红色宫装,满头金翠在烛火下烨烨生辉,声音尖利如冰锥划破夜空:“有些人就是爱充贤德,管完了朝堂还要管陛下——莫不是想学武瞾那老妇,也尝尝临朝称制的滋味?”
话音未落,满殿寂静如死。
乐工们僵在原地,弦上的手指忘了拨动;妃嫔们个个垂首敛目,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朱瞻基“唰”地站起身,腰间玉带銙碰撞出清脆的声响:“郭贵妃!娘娘怕不是喝醉了,怎可这般对母后无礼!”
他身旁的太子妃胡善祥脸色煞白,慌忙拽住丈夫的衣袖。
胡善祥看见郭贵妃眼中燃烧的疯狂火焰,那是一种近乎自毁的决绝——就像去年冬日,慈庆宫里那只被关在金笼里的红嘴鹦鹉撞笼而死时,羽毛上溅满的血点也是这般触目惊心。
朱高炽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发颤,酒液洒在明黄桌布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他看着郭贵妃因激动而涨红的脸,忽然想起昨夜她伏在自己怀中,轻声询问“张皇后平日用什么补品”的模样。
殿外忽然响起雷声,一道闪电划破窗棂,将郭贵妃扭曲的笑容映得惨白——那一刻,朱高炽心中猛地升起一股寒意,仿佛第一次看清,这个相伴二十余年的女人,心中究竟藏着怎样灼热而危险的欲望。
“回太子爷,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