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短暂宁静(2/3)
有自己那句无心的戏言,就是他的话点燃了后宫的烽火。
他并非不知张妍统御六宫的忙碌,只是当郭贵妃带着江南小调般的温柔填补了这份空缺时,他默许了这份偏爱。
直到那句“若你比张妍长寿便立你为后”无意间说出口,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野心的潘多拉魔盒。
"郭贵妃错在不懂,后位从来不是帝王一句话的事。
"他喃喃自语,目光落在赵妤微蹙的眉间。
这个来自朝鲜的女子,不像郭贵妃那样工于算计,却有着惊人的通透。
她会直截了当地问“皇后会不会让我消失”——那份不加掩饰的真性情,恰是深宫中最难得的东西。
几天的相处下来,更让皇帝意外的是赵妤惊人的才学。
根据锦衣卫的汇报,赵婕妤的父亲是朝鲜国王的秉笔舍人,是当地一位大书法家。
这个女儿很好的继承了父亲的天赋——当她展卷挥毫,台阁体的笔画间竟透着独到的劲秀,连杨士奇都惊叹“字字句句,刚柔并济”。
那位朝鲜开国君主的御用书法家,将毕生所学融入女儿的骨血,让她在大明宫廷里,以笔墨为刃,劈开了一条独特的生存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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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爹……我有夫君了……夫君接受了我……”赵妤忽然在梦中呢喃,指尖无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袖。
这声称呼让朱高炽心头一震——郭贵妃相伴十余年,从未敢逾矩唤他“夫君”,而赵婕妤与自己相处不过数日,却因他一句“既然是皇后让你来侍奉我,那你我之间可以无需君臣之礼”,便坦然接纳了这份亲近。
这并非僭越,而是一种近乎天真的信任,让他在波谲云诡的帝王生涯中,尝到了久违的家常暖意。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的声音,已是寅时三刻。
朱高炽轻轻抽出手,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
晨雾中的紫禁城像一幅淡墨山水画,奉先殿的飞檐在薄雾中若隐若现,那是张妍每日晨省的地方。
皇帝心中当然知道赵妤是张妍安置的棋子,却甘之如饴地接纳了这份“补偿”——比起一个野心勃勃的宠妃,一个聪明、通透且无背景的女子,更能让他在权力的孤岛上,找到片刻的喘息。
“陛下在看什么?”赵妤不知何时已起身,披着一件月白常服走到身边,发丝蹭着他的肩头。
“在看这万里江山。
”朱高炽侧身看她,见她眼中映着熹微的晨光,忽然笑道,“也在看朕的补偿。
”
赵妤眨眨眼,忽然指着远处的角楼:“陛下,朝鲜人说角楼的檐角像展翅的鹤。
”她的语气像在说家乡的趣事,全然没有后宫女子的谨小慎微。
朱高炽望着她被晨风吹乱的发丝,第一次觉得,这深宫里的争斗或许从未远离,但至少此刻,身边这个女子带来的,是真实的、不带算计的鲜活气息。
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赵妤已研好墨,铺好宣纸。
朱高炽看着她提笔的姿态,忽然想起郭贵妃临终前未绣完的锦帕。
命运的齿轮如此奇妙,旧人已逝,新人到来,而他这位帝王,终究要在失去与获得之间,继续走下去。
“写什么好呢?”赵妤回头问他,笔尖的墨滴在宣纸上,晕开一个小小的圆点。
“就写海晏河清吧。
”朱高炽笑道,伸手覆上她的手背。
笔锋划过纸面,留下清劲的字迹。
这一刻,乾清宫里没有帝王,只有一对寻常夫妻,在晨光中,书写着属于他们的短暂而真实的平静。
紫禁城的晨光穿透乾清宫的雕花窗棂,将朱高炽案头的奏折映得发亮,距离五月那场骇人的风波已经过去数月。
自太宗皇帝驾崩一年来,这位身形丰腴的帝王正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重塑皇权——他将奏折一分为二,常规政务交予太子朱瞻基在慈庆宫处置,重要事务则由内阁杨士奇等人拟出票签,再由自己批红。
手中这一份票拟被朱笔圈阅,朱高炽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听着赵妤用清朗的声音朗读下一份奏疏,忽然意识到:自太祖废丞相以来高度集中的皇权,竟在他手中悄然一分为二。
“陛下,这是南京户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