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回到了贝勒府,一进门就见到自家阿玛大马金刀横眉竖目的看着他,弘晖吓了一跳,今日见到小伙伴的快乐心情一下子飞的无影无踪了。
胤禛是真的很生气。
那日他从妻子那里愤怒离开,气消后又觉着自己说话重了,又拉不下面子回去找妻儿,这不隔了一天,自觉给足了自己台阶下,就想趁着妻子不在家的时候,去看看儿子。
结果,偌大的院落奴才一个不少,主子却不见了。
呵,他这个儿子,竟然学会逃家了呢!
真是长本事了。
禁足竟是禁不了他了!
四福晋让仆妇带卓克陀达回后院,心下思量着怎么跟胤禛说今天的事儿。
结果,卓克陀达跟着仆妇才走了两步,就转回来跪在胤禛面前,低头颤抖认错道:“阿玛,不关弟弟的事儿,是女儿带弟弟去王府的。
”
胤禛和四福晋都一惊,相互对视一眼,都没有想到卓克陀达会替弘晖担了下来。
弘晖也跪下了,道:“不关姐姐的事儿,是儿子自己偷跑出去,钻进了姐姐的轿子偷偷跟了去,姐姐不知道的。
”
卓克陀达焦急道:“不是的,女儿一进轿子就发现了弟弟,是女儿想带他去,才没让他下轿子的,阿玛和嫡额娘要罚,就罚我这个做姐姐的吧。
女儿作为长姐,没有规劝弟弟循规蹈矩,是女儿的错。
”
弘晖也着急道:“不关姐姐的事,是儿子要姐姐不告发儿子,姐姐听了儿子的话才……”
姐弟两个你一言,我一语都争相将错误揽在自己身上,以求保全对方。
这可有意思了。
胤禛的气早就没了,他就这么端着茶碗板着脸“欣赏”儿子女儿跪在他面前你说一句她说一句的跟他为对方求情。
四福晋面上是说不出的和煦,就不打扰丈夫管教孩子了,她出了正堂,吩咐前院的奴才看好阿哥格格,再施施然的回后院去了。
“说完了?”胤禛一杯香茶喝完,见下头两个小的终于闭了口,不再相互揽责,而是紧张的看着他,就问道。
弘晖和卓克陀达乖乖巧巧的:“儿子/女儿说完了,请阿玛责罚。
”
胤禛点头:“既如此,去家庙跪一晚反思吧。
”
卓克陀达忙应道:“女儿这就去,多谢阿玛。
”
弘晖也急道:“儿子去,姐姐就不用去了。
”
卓克陀达:“弟弟…”
弘晖:“姐姐……”
胤禛笑了,面色狰狞跟个大恶魔一样咬牙道:“一起去,谁都跑不了!”
弘晖&卓克陀达:“……是,阿玛。
”
看着两小只手拉手跟着奴才向家庙而去,胤禛不由问苏培盛道:“这姐弟两个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
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但这是汉人的规矩,胤禛读汉书,倒是对汉人的规矩这一方面从不拘泥。
他不从不禁止女儿儿子两个一起玩,但不是他说,这两个孩子都不是活泼调皮的性子,且不同母,见了面也只是依照礼节打个招呼而已,不曾听说谁去谁的院落拜访,谁约谁一起做什么去。
平时既无相处,何谈情谊之说?
所以今日这一出,两个孩子争着为对方担责,着实让他讶异。
苏培盛赔笑道:“都是爷亲生的骨肉,血浓于水,骨子里的亲昵是骗不了人的。
”
这话胤禛爱听,点头道:“也是福晋教的好,罢了,不知道今日显王府是个什么情形,去找福晋问问去。
”
苏培盛心下暗笑:您想去找福晋直说就行了,咱又不会笑话您?何必给自己找借口。
四福晋听说胤禛只是让两个孩子去跪一晚家庙,心下松了口气同时又揪心两个孩子夜里怎么过,正要吩咐下人怎么给两个孩子放水呢,胤禛来了。
没法子,她只好先应对丈夫再说孩子的事儿。
丈夫每次来都在她这里坐不长久,孩子那里,暂时无碍。
但这次显然不一样,胤禛今晚直接安歇在了正院。
日光西斜,月轮初升,夜色悄悄降临了,家庙里不论白天还是黑夜,一直不停歇的燃烧着蓖麻油灯,神坛上供奉的喇嘛和佛像不知何时投下了恍恍惚惚的暗影,笼罩着跪在蒲团上的两个小小孩童。
“咕噜”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叫了。
正在沉默着捡佛豆的姐弟两个同时住了手,扭头相互对视一眼,圆圆的眼睛里俱都露出尴尬的眼神。
弘晖对卓克陀达在唇上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他侧耳倾听了一下,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又从蒲团上爬起来,来到敞开着的殿门边向外探头看了一眼,见果然没有人看守,就来到一侧,推动了殿门。
“吱呀”
弘晖抬头一看,见是姐姐卓克陀达推动了另一侧的殿门。
姐弟两个合力推上殿门,卓克陀达小声问弘晖:“做什么要关上大门?”
弘晖拉着她又重新回到了蒲团上,见卓克陀达又要跪好,就道:“别跪了,现在也没人看着,就坐着歇歇腿吧。
”说着,自己一屁股坐到蒲团上,双腿伸直,小腿和脚踝顿时传来一阵舒爽的酸胀感,让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都已经同患难了,卓克陀达也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