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有点狗样儿了。”……(2/3)
紧,只听“咔擦”一声响,那木制扶手竟被他硬生生地捏断。
他脸色阴沉至极,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却硬生生将暴怒压成一声低喘。
顾怀玉却似欣赏困兽般,拇指慢条斯理地摩挲他紧绷的下颌线,“说什么为国效力……你裴度要的,不过是本相多看你一眼。
”
“跪也不甘,站也不愿,做条狗还觉得委屈——”
他说着轻轻笑出声来,指尖轻轻点在裴靖逸紧绷的嘴唇,“就凭你这副德性,配让本相高看?”
裴靖逸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容颜,眸色沉得像要滴出血来。
他这人从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待,旁人说他狂妄也好,骂他莽夫也罢,从来都如清风过耳,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可不知为何,唯独顾怀玉。
偏偏是这一句话,让他胸口闷得发疼,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顾怀玉忽然松手,漫不经心地用帕子擦着手指,“在本相这儿,好狗来了有骨头,恶犬来了……”
“本相会打断他的脊梁。
”
他话音一顿,指尖轻轻一挑,那方丝帕便飘落在裴靖逸脸上,“裴将军若想入本相的眼,就得先学会摇尾巴。
”
裴靖逸一把攥住帕子,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幽香。
他眼神一暗,二话不说扯开衣领,将帕子仔细塞进贴身的暗袋,“相爷,这算不算在摇尾巴?”
顾怀玉先是一怔,忽然放声大笑,眼角那颗浅褐的痣跟着颤动起来。
“摇得好,”他一边拍着手,一边半倚着车窗打量裴靖逸,“有点狗样儿了。
”
裴靖逸盯着笑如春山倾倒的美人,眼神发幽,舌尖不由舔过燥热的嘴唇。
就在这时,马车缓缓停下。
外头有人恭敬通禀:“相爷,到了。
”
裴靖逸翻身跃下车,利落地单膝跪地。
顾怀玉掀帘下车,锦靴刚抬起,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稳稳托住。
裴靖逸的掌心几乎能完全包裹住他的足底,指腹不着痕迹地在靴底摩挲了一下,才缓缓将那只脚引到自己后背上,“相爷踩稳了。
”
顾怀玉锦靴落地时溅起细碎的雪沫,他扫一眼仍跪在地上的将军,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头顶,“裴将军的尾巴摇的真好。
”
裴靖逸仰起头,故意用发顶蹭了蹭顾怀玉的掌心,像极了讨赏的猛犬,“我的这条尾巴,就是为相爷生的。
”
他还真有条尾巴,每回洗兵器、进澡棚,总有人在背后起哄“狼牙槊”来了。
这个诨名可不是白叫的,只是这条尾巴若真在相爷面前晃起来,怕是会把这金尊玉贵的宰执大人吓得当场变了脸色。
顾怀玉轻笑几声,踏雪入了相府里。
他才转过影壁,就见柳二郎焦急地候在檐下,一见他就快步迎上来,“相爷,大理寺来人了!”
“哦?”顾怀玉脚步未停,大氅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聂晋?”
柳二郎表情顿时变得古怪,压低声音道:“晌午就到了。
聂大人带着一众衙役,连茶厅都不肯进,茶不喝、凳不坐,全杵在院子里,眼看都冻了仨时辰了。
”
“哦?”顾怀玉挑眉。
“院里雪厚得没扫干净,衙役们个个缩着脖子跺脚取暖,就他一个人,站得跟杆旗似的,一身官袍上都落了霜,要不是相爷回来得巧,我都担心他要在院子里给冻成一尊碑。
”
顾怀玉脚步终于一顿,饶有兴趣问:“连本相的一杯热茶都不肯接?”
柳二郎苦笑:“哪儿呢,他连廊檐都不肯靠,跟怕沾上咱们屋檐的气儿似的,倒像是来抓人的,不是来做客的。
”
顾怀玉听罢继续向前走,吩咐道:“让人带他进来。
”
柳二郎顿了顿,迟疑道:“可他是来找梅公子的。
”
顾怀玉淡道:“那就只带他一个人来。
”
雪落无声,聂晋站在相府院中,官袍上已积了厚厚一层霜花。
自那日与梅公子在赈灾现场一别,已过去整整半月。
这半个月里,大理寺日日不得安宁。
自他接手赈灾之事起,便知那桩烂摊子绝非轻易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