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3/3)
吴队长开始行动了。
杜思苦正想着,小赖又说了,“厂卫生所那边也有保卫科的身影,吴队长这两天去妇工宿舍去得勤,我估计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事,你晚上回去自己注意点安全。
”
小赖心细,想事情多,一下子就猜到了七八分。
杜思苦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总务这边小赖深受顾主任的重要了,这观察能力是真强啊。
既然这事都说成这样了。
杜思苦问:“赖哥,你认不认识庞月虹啊?”
庞月虹。
小赖的脑中出现了对应的人,总务这边管的事情多,粮票都归他们管,发粮票的时候要统计人数的。
这种细碎的活都是小赖办的。
厂里只要来拿粮票的,他都知道。
“见过,怎么了?”小赖脑子转得很快,一下子想到了保卫科的事上,“她有事?”
杜思苦没直说,只是问:“你知道她有对象或者追求者吗?”
小赖仔细想了想,“有,前段时间厂里有人给她介绍了一个技术工,五级技工,工资可不低。
粮票一个月三十五斤,我听厂里内部说了,这位技工为厂里做了大贡献的,有优先分房名额。
”条件特别好的一个小伙子。
五级技工,还是年轻人,才二十八。
当然了,以结婚年纪算,二十八年纪算大了,但是对于一个五级技工来说,这小伙子前途无量啊。
“个子高吗?”杜思苦问。
技术工啊。
“中等个,比我高一点。
”小赖个子真不高。
比他高一点,一米七多一点?
那就不是了。
昨天晚上的那个人,挺高的。
不是这人。
杜思苦在想,会不会是其他的追求者。
有了!
有人给庞月虹介绍对象,如果庞月虹处得不错,那另外的追求者可能……就会过来找她。
说得通了!
杜思苦脑子里的那条线一下子串了起来。
半夜过来那个人是来找庞月虹的!
为什么白天不找呢?
白天把事情说明白,不好吗?
“你想到什么了?”小赖看杜思苦这神情不对啊。
杜思苦:“一点猜测,没有证据,不敢乱说。
”
除非去问庞月虹。
但是吧,以庞月虹的神情看,庞月虹是知情,但不想说,还特意打听。
这事杜思苦再想想吧,接下来看看吴队长查得怎么样。
技术工一个月三十五斤粮票啊。
“赖哥,我这户口迁到厂里了,十五号发粮票应该有我的份吧。
”杜思苦认真问。
这是大事。
户口迁好了?
这才几天啊!
小赖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带了吗,给我看看。
”
“在这呢。
”杜思苦从怀里拿出来,下午才拿回来的户口本,还热乎着呢。
瞧瞧,户主写的她的名字。
小赖:“行,等会你让小江给拿个表,填一下,十五号粮票有你的份。
”
他发粮票,这事他说了算。
“谢谢赖哥!”杜思苦心情贼好,户口拿到了,粮票也有着落了,就是工资……这个没办法。
她毕竟才干了两天。
估计得下个月了。
有粮票就饿不死,不怕。
杜思苦回到总务,还哼着小曲呢。
“什么事这么开心?”
“我后天能领粮票了,江哥,领粮票的表在哪呢,我填一下。
”
铁路家属大院。
杜母把于月莺从火车站带回来了,她答应了妹妹,让于月莺留在城里,直到找个好婆家为止。
这事说来话长。
下午的时候,她送于月莺去火车站,是想跟妹妹告个别,让妹妹自个顾着点自个的身体,不要什么好东西都给女儿,给丈夫。
可真到了火车站,于强带着于月莺买票,就剩她们姐妹俩的时候。
妹妹黄彩荷说了往事,说起婆家的事,抱着她哭。
“当初我嫁给于强,他爹妈别提多好了,说以后把我当亲闺女照顾,让我放心。
头两年,我手里有钱(以前工作的工资),他们对我还不错。
后来头胎生了个女儿,我手里的钱快用完了,他们从我身上占不到便宜了,就换了嘴脸。
别看那老婆子没读过书,可是折磨人很有一套。
”妹子泪从脸上淌下来,像是几十年了总算找着人叙苦了,“她当着于强的面是一个模样,背后对着我又是一个模样。
我跟于强好,把这事跟于强说,他还不信,说嫁进来这二年,她妈对我可好了。
”
男人就是傻。
杜母当时就气坏了:“你怎么不走,你是有娘家的人,又不是孤儿!”被人欺负不吭声。
“我想过要走,可孩子还小,我又怕爸妈笑话我,本想着等孩子大一点,再回娘家去。
后来,”说到后面,黄彩荷捂着胸口,“于强就是为他大哥家挖地基受的伤,也不知道是伤了骨头还是伤了哪,当时没事。
后来就干不了重活了……”
杜母急道:“那你就更该走了。
”
婆家不好,男人不顶用,还帮婆婆说话,这样的人家,还扒在那不走,是嫌黄莲不够苦啊。
“我怎么走啊,我走了于强怎么办?他一受伤,他亲妈亲爸都不管他了,还说他是拖累,让他死远点。
”黄彩荷伤心道,“我要是走了,他可就活不成了,他对我那么好……”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于强死。
黄彩荷细细精着于强对她有多好,谈对象的时候,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紧着她。
结了婚后,下河捉鱼,去山上摘果子,家里有布票先扯了布给她用,孩子都要排在她后头,这样的好男人哪里去找?
日子虽然苦,可她这心是甜的。
这么多年了,于强都没变过。
黄彩荷细细叨叨说了很久,杜母听得后来都不说话了。
“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这是黄彩荷最后说的,她巴巴的望着杜母,“姐,您有办法的对不对?”
杜母想着家里的儿子跟女儿,想着那一堆堆要用钱的地方,终究是没说。
最后,黄彩荷退了一步,“二姐,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我不想月莺走我的老路,看在她是我女儿的份上,你能不能帮帮她。
她不小了,我不求别的,就是指望她有一个好姻缘,不像我似的,命苦。
”
这个……
杜母犹豫,这个事比给于强冶病好办一点。
“二姐,您真要我跪下来求你吗?”说着黄彩荷膝盖一曲,就要跪下。
“别这样。
”
黄彩荷不听。
“我答应你还不行吗!”杜母急道。
哪用得着行跪这么大礼啊。
让人折寿不是。
“二姐,那我家月莺可就交给你了。
”黄彩荷笑着,把脸上的泪抹掉,从身上掏出一个荷包,里头有他们所有的钱跟粮票,“二姐,这个你拿着,我知道不多,但是你放心,等我们回去收了粮,一定把月莺的伙食费给你寄过来。
”
“不用,你自己收着,多一口饭的事。
”杜母没收这钱。
后来,黄彩荷跟于强就坐火车回去了。
杜母也带着于月莺回家了。
婚事,这可不好办啊。
火车上。
于强又咳了起来。
黄彩荷帮他拍着背,“别担心,月莺是个聪明孩子,等她找个好婆家。
等条件好一点,咱们再回来冶病。
”
亲女儿,总不会不管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