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过敏(3/3)
“嗨呀,我以前也喝酒上脸,多喝就好了!”
“……”吴思屿没再搭理司机。
“莫忘,你以前没喝过酒吗?”林宜霈问。
莫忘点头,用气声说:“红酒……兑了雪碧,还挺好喝。
”
“坏了,怪我。
”吴思屿垂下眼眸。
到了医院后,护士递来一条毯子,将莫忘裹住。
接着医生开了药,还安排她输液。
挂上点滴后,莫忘的症状稍有缓解,只是还像个史莱姆一样蔫软无力地靠在林宜霈的肩上,闭着眼,不知睡着没睡着。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吴思屿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是莫忘的。
屏幕上两个字:爸爸。
他走到莫忘身边,将手机递到她面前,声音放轻:“莫忘,你爸爸的电话。
你能说话吗?”
莫忘闭着眼,只“嗯”了一声,抬手在空气中胡乱一抓,先是碰到吴思屿的手,确定了坐标,第二下才接住手机,贴到耳边,“喂,爸爸。
”
莫忘的鼻音又满满的,只听得见她说话——
“我又在医院了,好像是酒精过敏。
”“啊?噢……”
“……”“我也是第一次喝酒。
”“怎么不早说?”“你还怪我。
”“在挂点滴。
”“对,怕冷怕光怕吵,全身红,跟煮熟的虾一样……现在没那么难受了。
”“有两个同学在陪我。
”“死不了的。
”
“……”“别别别,我瞎说的,不会再喝了。
”“爸爸对不起。
”
……
挂了电话,三人无话。
莫忘也觉得尴尬,赶紧道了几声谢,说他们如果有事可以先走,她觉得自己能行了。
二人连忙摆手。
又是一阵无话,莫忘只好又说:“我爸刚刚和我说,我妈也酒精过敏。
”
林宜霈也附和着她父母在很多小事上很疏忽,并宽慰莫忘。
吴思屿问她要不要吃东西,莫忘摇摇头。
这时候林宜霈的电话响起来,她嘟囔了一声:“是陈若缘打来的。
”
不知道二人说了什么,突然林宜霈说着“不用不用”,声音不小心大了起来。
一时间,急诊室还有的其他人都在看她。
她一怔,轻轻推一下莫忘的头,便起身,叹气,大步流星推了玻璃门出外面去了。
莫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支架走掉,露出不舍的目光,她不想费力气坐着。
很快她就找到对应“失去支架”的办法,侧身,缩起脚在医院长椅上放平,上身倒下来,像一张毯子,平铺在上。
坐在对面的吴思屿笑了:“要不要靠在我身上?”
莫忘闭着眼没动弹:“谢谢你,吴思屿。
”心里说的是“想得美”。
她没再努力找话题缓解冷场,也不管吴思屿是不是又在偷偷看她。
莫忘由内到外地想躺下来,她要想一想妈妈。
那个只能在特定的日期去见的妈妈,变成一抔土的妈妈。
今天又收到了妈妈留给自己的礼物,她正在认真感受。
从前,只有几张旧照片、几封信和一张极其相似的脸,现在,又多了一种感受。
这使她对亲生母亲的构象又多了一个维度,拼图又多了一块。
音容笑貌模糊不清的母亲,莫忘有二十万分的热情想要去了解。
总而言之,一想到李清荷二十多年前,也这样头昏脑胀浑身发红,和她一样,她甚至觉得兴奋。
她感谢基因、血脉、X染色体之类的因素,使她和李清荷共享一种感觉。
平躺在长椅上的人脸颊、脖子、胳膊和腿上都泛红,一副热得快要融化成一滩水的样子,神情却安详得像面带微笑。
过了几秒,她又说:“没看上去那么难受。
”
吴思屿:“……是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