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3)
隔着单薄的眼皮,根本无法抵挡屋外朝阳那直截了当穿过窗欞照射进来的晨光。
正觉得刺眼之际,忽地有个柔和的影子遮住了那片强光,银戎为此体恤之举感到无比的感激,然而下一刻,他又马上被一种好似从昨夜噩梦中涌出的巨大阴影所笼罩,急欲逃脱般地用力睁开了眼睛——
「戎,你醒了……」
时空彷彿回到了当初自己醒在坎里第一次救了自己的床上,坎里一脸忧心又有些开心地站在床沿瞧着终于甦醒过来的自己……
看着这样脸色有些憔悴却依旧英气逼人的坎里,银戎的额际是益发的闷疼。
那昨夜所发生的种种随着坎里就站在眼前而像停不了的输送带一样,一直猛朝自己的脑袋瓜里传送,就算不去回想那些不堪入目的片段,也无法不去听见随时都有可能勾起自己回忆的坎里的声音。
「走开!」为了杜绝任何皆会引起自己不慎想起昨日惨况的来源,银戎狠厉地想将对方给轰走。
坎里闻言并无听命照作,反而指了指一旁放在矮木桌上的牛奶和麵包,意图靠向银戎并将他搀扶起身:「我帮你准备了早餐,起来吃吧——」
「我不要!」银戎用力甩开他的手,忿恨不已地吼道。
「你走开、我不想要看到你!」
被拒绝得如此彻底的坎里面色一片惨白,原想再试图劝说些什么,却因为银戎完全不愿面对他而选择放弃,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一定很气我,让你的脚受伤,我真的很抱歉,但是请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脚的……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后悔的。
」
见他对自个儿的行为完全没有懺悔的意思,银戎气得当场就直接责斥他:「你这个背叛者!」
说他听不懂背叛这个词,他的脸还是有着些微的变化;说他听得懂这个词,他却犹似置若罔闻地跳过这个指控,语气淡然地提醒:
「我把东西放这里,等你想吃的时候再去吃,我就在房外,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叫我一声。
」
这时银戎忽然觉得自己跟坎里似乎不只是有沟通不良的问题,他们从最基本的环境背景、生活方式和自小造就的价值观都完全不同,根本就是两个世界里的人,这样的人即使银戎再怎么跟他对谈说教,他也没有办法理解自己的意思,徒费口舌而已。
于是银戎此时选择不再多言别开头去,更将身上的被子整个都给扯盖到头顶,意思是再清楚也不过了。
他完全不想跟坎里再说上任何的一句话。
在被子里头静静地数着时间,猜测坎里应该是离开了,银戎掀开罩着头部的被子,看到房里的状况,果然就如他所想的一样离开了。
而儘管坎里被他有如挟带报復般地恶言相向甚至是赶出房间,可是他却一点都没有达到目的的快感与喜悦,反倒还因为对方顺从地离开了他的身边、而涌现了大量无所适从的无助与空虚。
他撑起肘臂想要起身下床来,这时耻骨部位传来一股无法言喻的撕裂痛,还有移动脚踝时所牵引而出的扯痛,连只是要坐起身来都很困难,更甭说是要下床了。
他开始痛恨起身上那些轻易就被製造出来的伤口,痛恨就连起身下床都苦无能力的自己,痛恨再次又让自己陷于如此行动不便的坎里,痛恨荷阜尔族莫名其妙的传统仪式,痛恨这里看起来是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