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3)
计划书交出去后弘书就将这件事抛诸脑后,没打算再插手过问,只是一个推广蜂窝煤的小事而已,如果便宜爹和他满朝堂的臣子连这事都办不好,那这大清真的就是无药可救了,他还是尽早考虑怎么收拾包袱跑路吧。
弘书安心学习,自从便宜爹上次敲边鼓后,他就快速完结掉《尚书》,如今正在学《周易》。
这可是本好书,身为中国人,可能没看过书,但一定知道乾坤八卦,直接间接用八卦给自己算过命。
弘书当然也不例外,他上辈子不止给自己算过,还做过有朝一日一卦断乾坤的梦呢。
如今有大儒亲自教学,他学的那叫一个兴致勃勃,虽然到目前为止,除了他没喝孟婆汤投胎以外,没发现任何不科学之事,但,他的存在,就是最大的不科学。
学,往死里学!万一自己真的是天选之子呢,要是能修仙,谁特喵还当皇帝啊!
允禧感觉小侄子最近有些走火入魔,瞧瞧他在干嘛。
只见弘书站在桌前,头微垂,双手合握,一脸虔诚地放在额头前小幅度摇动,嘴里念念有词,凑近细听,竟是在说:“今日午膳吃什么,今日午膳吃什么……”
然后双手往桌上一抛:“开!”
三枚铜钱蹦出来,在桌面上蹦跶两下后躺平,一正两反。
“少阴,好,午膳就吃板栗烧鸡!”
允禧十分好奇:“小六,为什么是少阴就要吃板栗烧鸡呢?”他还没开始学《周易》,最近围观弘书的一系列学习过程,越来越觉得有些……奇特?
弘书理所当然:“因为我想吃啊。
”
“……”允禧有些艰难的问道,“所以你起这一卦有意义?”
“有啊。
”
“哪有?”
“禧叔你着相了不是。
”弘书道,“起卦作为一个仪式,它能辅助我让我看清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在铜钱抛出去的那一刻,我想吃的东西就已经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了。
”
“……”允禧无语地看着他,“虽然但是,着相是佛门的说法。
”他跟弘书混的时间长了,也学会了一些‘简洁’的说话方式。
弘书沉默地看着允禧,允禧回望他。
“咳。
”最终是允禧撑不住,移开视线换话题,“话说起卦不是要摇六次,你怎么就摇了一回。
”
弘书哼道:“一顿饭而已,不值得我浪费太多功力。
”
……果然走火入魔了,告辞。
允禧转身就回自己位置。
弘书摇头晃脑:“凡人。
”
好了,收。
咳咳,以上都是戏精上身所为,不是本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弘书确定,这个世界没有玄学。
如果有的话,他学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连第二天的天气都算不准。
反正肯定不是他没资质!
看着门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弘书为自己昨晚的卦叹气,彻底放弃修仙的妄想。
撑着伞雨中漫步,慢悠悠地往上书房走,边走边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下雨好啊,立夏以来还没下几滴雨,此时作物正是需要浇灌的时候,雨贵如油,今年一定能有个好收成。
谁知刚进上书房的廊下,雨停了。
我怀疑你这个雨在针对我。
弘书略感无语,要下就痛痛快快的下,这么几滴有什么用,地砖都浸不湿。
允禧也来了,招呼他:“站在外面做什么,等着看雨呐?不会下了,今年这天干的很。
”
弘书叹道:“今年怕是要旱,粮价又该涨了。
”
“再涨也不会让你吃不上饭。
”允禧打趣道,“对了,昨儿的术数课业快给我瞧瞧,我看看我算的对不对。
”
允禧有多喜欢作诗作画,就有多头疼术数演算。
弘书无奈摇头,这位禧叔不知是天生不喜政事,还是刻意避嫌,从来不与他谈论民生政事,哪怕自己只是偶尔提起一两句,他也不会附和。
弘书都能看出来的事,有各地官员奏报雨水情况的胤禛当然不会不知道,他叫来十三:“各地仓储情况如何,今夏若旱,可能及时赈济各地?”
十三早有准备:“直隶、山东、山西、河南等地连年歉收,仓储不丰,恐难自赈。
陕西仓储余裕不多,最多可匀出万石救济邻省,不过江西去岁丰收,漕粮如今还未起运,若当真旱了,可截二十万石漕粮转运至灾地……”
胤禛听的频频点头:“就按你说的办,不过直隶每每歉收之时,京城粮价都会波动,今年便命仓储司提前开仓放米,以稳粮价。
”今年是他登基的第一年,作为天子脚下的京城,当然是能保持多稳就多稳。
这不是什么难事,没一个灾年都要来上一遍,仓储司早有成例,今年不过提前些时间而已。
十三回到衙门,使了个人去给仓储司传话后就撂开手,全心扑在肯定会到来的赈灾事宜上。
不成想就这么一个几乎隔两年就要做的事,最后竟酿成一股大风波。
京城,南城区。
“于家嫂子,这是买什么去了?”黑衣妇人看着板车上堆积的麻袋,疑惑道,“怎么买了这许多?”
“是米。
”于家嫂子好心道:“你也快去买些吧,米价今儿涨了两文呢,听说直隶那边要旱了,朝廷要运京城的米去赈灾,米铺如今都没多少存货了。
”
“什么!”黑衣妇人大惊,“我怎么没听说,前几日都还好好的呢!”
“也是今儿才有的消息。
”于家嫂子道,“快去吧,再晚些说不定又要涨。
”
“我我我马上去!”黑衣妇人急的都结巴了,大喊道,“当家的!快出来。
”又想到自家没有板车,连忙冲于家嫂子诚恳道,“嫂子,能不能借你家的板车用一用。
”
左邻右里的,关键时候还是很愿意帮忙的:“我先回去把米卸了,你来家里拿。
”
等黑衣妇人和自家男人急匆匆推着车到米铺的时候,这里已经排起了长队。
养心殿。
“啪!”
胤禛气的摔了一个茶盏,“让开仓放米平稳粮价,结果三日之间米价涨了十文!”米价短时间内大幅度上涨,不是大灾之年就是乱世之兆,他才登基,这两个摊上哪一个都不是好说头。
“说说,放出去的米都去哪儿了。
”胤禛重重敲着桌子,“米铺没粮的流言又是从何而起!”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朕要你们何用!”
十三和两位户部侍郎跪在下头,磕头请罪:“臣等知罪。
”
“别跟朕说你们知罪!”胤禛怒道,“朕要的是怎么解决!”
十三膝行出列:“启禀皇上,放出去的米按照惯例是被城中米铺商户吃下,据目前得到的消息,此次粮价上涨乃是商户贾人有意囤积、刻意散布谣言,以从中赚取利益。
”
“为今之计,当是立即捉拿这些商户,令他们恢复米价、开仓放米。
”
“商户?”胤禛不屑,“你们是要告诉朕,全城大半商户同一时间一起涨价只是他们心有灵犀?”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十三不敢说话了,谁都猜得到,这背后肯定有人操纵。
但这话,不该由他来说。
胤禛原地走了几个来回,将心中那股怒火勉强压下,看到还在跪着的弟弟,道:“十三,你起来。
”
他心里知道,这事怪不上允祥,允祥进了户部之后有多忙他是清楚知道的,开仓放米这样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要是都要允祥时时刻刻盯着,那这户部也不用存在了。
不怪弟弟,不代表不怪其他人。
胤禛对着两位户部侍郎一顿输出:“要尔等何用?”“朕实为汝等愧之!”“终日在醉梦中否!”
两位侍郎被骂的面如土色,呐呐不敢言。
发了一顿火后,胤禛才吩咐道:“着尔等迅速将哄闹商户拿下拷问,背后是何人指使,没收其等所有仓粮,明日朕要看到米价恢复!”
“臣遵旨!”两位侍郎如蒙大赦,连忙谢恩离开。
眼看胤禛胸膛仍旧起伏不定,十三劝慰道:“皇上别急,此次行事如此急迫,想来背后之人也不过尔尔,粮价很快会恢复平稳的。
”
胤禛气道:“朕气的也正是如此!这朝堂上的官员到底是有多无能,才能让这样一个浅薄的人玩弄市价!”
无能的官员正是他的手下,十三再次认错:“是臣无能。
”
胤禛摆摆手,虽然生气,但他也是非分明:“你才接手户部多久,这些人怪不到你头上。
”稍微安抚一句又忍不住怒道,“不过等你上手之后,一定要将这等无能庸碌之辈给朕通通拔除!”
“还有吏部,如此昏庸无能之辈都能留任,每年考功是如何做的!来人,传隆科多。
”
隆科多正是吏部尚书,不过这位嘛,如今倒不用担心他挨骂。
十三开始琢磨着这事背后之人到底是谁,一开始听到消息时他还觉得是那位好八哥所为,但在知道具体情况后就推翻了这个猜测,这般急功近利的行事,必不可能是八哥的手段。
这事若叫八哥来做,以他那弯弯绕的心肠,不定多久他们才能发现不对。
十三猜测应该是某个官员贪婪,因为这急躁的手法瞧着就像是冲钱去的,快速捞一笔就跑。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后查出来背后之人竟然是十四!
“确定没弄错?”十三再三确认,警告道,“此事可容不得马虎。
”
户部左侍郎苦笑道:“王爷,臣岂敢马虎。
已再三确认过,联络商户的确为九贝子所属佐领下的旗人,经过拷问后,此人也已招供,近段时日他们常出入十四贝子府,联络商户之事也是十四贝子吩咐的。
”
“不应该啊。
”十三喃喃道,想不通一回来就避入寿皇殿以示安分的十四为什么忽然又变了想法。
十三却是不知,十四最初的表现只是因着太后的态度而不得不做出来的让步,毕竟康熙已去,胤禛登基已成事实,皇额娘又亮明态度站在老四一边,他若硬扛到底,恐怕立时就会被拿下,皇额娘也不会替他说话。
从景陵回来后,十四无差事在身,只能闭门守孝,却越想越不甘心,便在私底下与允禩、旧属频繁联络。
允禩态度虽不明朗,但旧属们和原八爷党的一些追随者却都表示依旧奉他为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