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3)
“砰”。
熟悉的当头撞击感,司辰欢睁开眼,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一身女子喜服,坐在颠簸喜轿中。
他低低叫了一声:“楚川”。
幽怨声在身下响起,“第二次了,这幻境也不让我们轮流当一当新娘,好换换口味。
”
司辰欢忽略他这不着调的玩笑,沉声道:“阵眼,究竟在何处呢?”
“我觉得……欸什么东西?”楚川惨叫一声,惊得司辰欢不住道,“怎么了?你没事吧?”
接着,脚下传来“咯吱”声,一道雪亮剑锋从轿子底部露出,司辰欢下意识抬起了脚。
剑锋如削泥块,将底座切出了一块正方形黑洞,爬出了一个大眼睛、扎着冲天揪的小纸偶。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直爬出了四只纸偶,最后才是灰头土脸的楚川。
喜轿本就不大,中间底座还空了一块,纸偶们纷纷跳到还在座椅上的司辰欢身上。
左肩右肩,怀里还抱了两。
楚川一大只没办法,只好勉强双腿叉开踩在边缘实地处,脊背紧贴着轿身,双手搭在边框处勉强维持身形。
偏偏外面那群抬轿纸人蹦蹦跳跳,颠簸得很,楚川整个人感觉像在海浪中浮浮沉沉,声音也发飘。
“一进棺材,就碰到这几个小家伙了,不知道云唳什么时候放过来的。
”
司辰欢低头,看着纸偶们,声音柔和了些:“云栖鹤让你们来做什么?”
蹲在他左肩的纸偶,掏出了一把小剑,不足半臂长,剑尖却是锋亮,方才正是用它切开棺盖和轿底的。
楚川吐槽:“谁家好棺材里面还放剑的,又这么小,要不是大侄子翻出来,我还不知道原来里面有武器。
”
右肩的纸偶不甘落后,献宝似的掏出一个骷髅头,也不知它是怎么藏起来的,直把吓了司辰欢一跳。
对面楚川也“卧槽”一声,“你怎么把它也带上来了?”
“这是什么?”司辰欢问他。
楚川面色痛苦:“你忘了,棺材里原本就躺着一具尸体,我在上一周目的幻境不小心把人家的头给碰掉了,这次倒好,你儿子刚一来,就把人家的头掰下来、啊——”
他说到后面,迎面砸来一块石头,正中脑门,疼得楚川呲牙咧嘴,手一松好险没掉下去。
左肩上的纸偶一双漆黑大眼睛看着他,嘴中呜哩哇啦说着语焉不详的话。
它们是纸人点化而成,虽然后面得了云栖鹤的精血开了神智,但语言方面还不能流利表达,只有零星词句能听出。
倒是司辰欢作为点化人,与它们心灵相通,大致猜出纸人的意思。
“你是说,这骷髅头不是你弄掉的?”
左肩纸人不住点头,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向司辰欢,两只短胳膊也抱住他脖子,亲昵意味明显。
这区别对待看得楚川嘴一抽,道:“我这次也没碰到尸体啊?总不可能是上一周目的尸体,这次还没有复原吧?”
司辰欢也想不通,他看着纸偶手上的骷髅头。
这颗头颅透着陈旧之色,应该死了多年,黢黑瞳孔苍白空洞,牙床死死咬紧,苍白颅顶上沾染着淋漓不褪的陈血,额头正中又深楔大红丧钉,光是看着,便能猜出此人生前绝对经历了巨大痛苦。
司辰欢心底莫名生出几分同情。
他叹了一口气,猜测:“按照你的说法,难不成这具尸体就是当初跟新娘拜堂之人、后面被虐杀泄愤?”
楚川闻言,道:“我觉得正是如此!不过,除了当初的渣男尸体,鬼新娘应该也在幻境中才对,你有没有怀疑对象?”
司辰欢脑海中闪过一张清汤寡水的脸。
“不对”。
他又下意识否定了。
“什么?”
司辰欢将上一周目的幻境中,女人让他“快逃”的事说了。
“她看起来,应该不像是鬼新娘。
”
楚川摇头,“不不不,我觉得很有可能就是她!这又是戴木棉花,又是捧剑的,话本中戏份这么多的人,绝对就是幕后黑手,你可别被她骗了!”
是吗?
司辰欢总觉得有些违和。
“哐”,棺材落地。
熟悉的破锣嗓子扯起:“新娘子,下轿咯——”
来了。
司辰欢心一凛,他还没忘记庭院中数百的恶鬼宾客,这次,恐怕没那么好对付了。
楚川神情也凝重了些,朝他一点头,然后顺森着底座的空洞跳进棺材里,小纸偶们恋恋不舍地贴贴司辰欢侧脸,也跟着跳了下去。
下一刻,一只手挑开轿帘,伸到了司辰欢眼前。
他看着这熟悉一幕,深吸一口气,握上那只手,借力起身,挑开了轿帘。
他们果然又回到了那间庭院前。
此刻喜轿还搭在棺材上,红衣、白衣纸人立在两侧,纸钱混着鲜红木棉花纷扬洒落。
云栖鹤就立在这诡异场景前,一身大红喜袍,面容俊美无畴,他踩在给新娘子用的春凳上,一只手仍拉着司辰欢,幽深目光专注。
明明只是片刻没见,司辰欢却觉得恍若隔世。
他的目光在竹马脸上多看了两眼,然后准备像上次那样,跳下喜轿。
忽然间,他却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被云栖鹤抱了起来。
???
司辰欢下意识揽住云栖鹤脖子,诧异的目光看向他。
云栖鹤垂眸,语气云淡风轻:“上一次没经验,这次记住了,怎么能让新娘的脚落地呢。
”
司辰欢并不清楚这些民间习俗,但上一次他们没有这出,也没有出事啊。
可云栖鹤不待他拒绝,抱着人便跟着引路的红衣纸人,大踏步往庭院中走去。
身后的棺材也被白衣纸人摇摇晃晃抬起。
正中间,一块正方形棺盖被人顶起,楚川看着前方交叠的两道红衣人影,不满地撇了撇嘴,对身边同样冒出脑袋的四个小纸偶道:“你看你爹抱着人多累,不像咱们,有人抬着进去。
”
不知是不是巧合,刚说完这话,抬棺的一个白衣纸人迈过庭院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