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别见(1/3)
方谕愣在那里。
尚铭问他:“谕哥,那项链怎么了?”
方谕回过神来。
他突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把项链合上以后,才胡乱应了两声:“没事。
”
“哦。
”
尚铭没多问,方谕下意识地握紧项链。
小小一个书本状的项链,在他手心里烫得像团火。
心里一阵兵荒马乱的惊慌后,方谕稳下心神。
他又摊开手掌心,和项链对视片刻,忽的又不明白。
他一直带着这个吗?
心里陡然升起疑问来。
方谕茫茫然地抬头,望向那无声无息躺在床上的病人。
仪器发出平稳的滴滴声。
外头风雪依旧,方谕脸上还淌着泪。
他又低头,呆呆愣愣地看着手里的项链。
年少的自己就这样突然地成了一把利箭,突如其来地被他哥拉弓上弦,射在了眉间。
他满目惘然地回头望去,只见拉弓的人朝他虚幻地笑。
为什么,会一直带着这个?
他惘然地问出口,那人却只笑,不说话。
不恨我吗?
他又问,不恨我吗?
那人还是没有回答。
他站在他记忆里的梧桐树下,远处是三单元楼底下的两棵西府海棠。
花落树繁里,他朝他一如既往地笑着。
太阳下山了,尚铭被一个电话叫了回去,高鹏也走了。
他俩说改天会拿着东西再来,还说陆艺伟最近在外地忙,这事儿之后会打个电话告诉他,到时候老陆也会过来。
方谕说好。
“有事你打电话。
”尚铭跟他说,“今天你这个态度,我相信你。
你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一定马上到。
”
“对,”高鹏附和,“有事你就打电话,别见外。
”
方谕苦笑笑:“好。
”
他俩走了。
陈建衡跟陈庆兰也走了,他俩说要去买点住院需要的东西,去了附近的超市。
马西莫去取消了机票,方谕不打算走了,他还得去和行程上该出席的展会和时装秀的相关方联系。
人去楼空,病房里只剩下了方谕。
他鬼使神差地关上了灯,摸着黑,晃晃悠悠地走到床边。
他坐到陈舷身边。
窗外北风呼啸,屋子里的仪器发着淡淡的冷光,微弱地打亮病床上这人本就苍白的脸。
呼吸机一阵一阵地亮着绿光,陈舷两眼紧闭,双眉皱着,昏迷都显得如此痛苦不安。
方谕犹豫地伸出手。
碰到他的一瞬,方谕触电了似的一躲。
又犹疑了会儿,他才又伸手,摸住了陈舷的脸。
冰得吓人。
他像没温度,方谕像在摸一块冰。
他还输着液,右手手背上贴着贴布。
男护士给他换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他心口敞开,仪器的贴口在他胸膛上三三两两地贴着,几根白线连接着那些计算他生命的数值。
方谕紧抿了抿嘴,轻轻用手心搓了搓陈舷的脑门。
陈舷左额额角的那块伤露了出来。
一块触目惊心的伤疤。
方谕鼻子一酸,突然又流了眼泪。
他吸了口气,低下身,缓缓趴在他床边栏杆上,指腹一下一下轻轻搓着他的伤疤。
“跳的时候,摔的吗。
”
声音嘶哑地在仪器运作的滴滴声里响。
没人回答他,安宁死寂的夜里,方谕忽然想起几天前的那一面。
他带着老陈的资料去了派出所门前,陈舷姗姗来迟,从他手里拿过资料时还对他说谢谢。
空旷的路上吹着呼啸的风,把他头发吹得翻飞。
方谕那时就瞥见了他的伤疤——他其实早已窥见陈舷惨烈的过往,可那时他没当回事。
陈舷那时就表情不对。
风太大了,他那时候被吹得胃痛吧,方谕依稀记得他好像咬紧了下唇,脸色又苍白了些。
方谕忽然又想起无数的陈舷,想起他上学时偷偷扔过来的纸条,想起自己懊恼地回头看去时,陈舷咧开嘴朝他乐的笑脸。
他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