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白酒(2/3)
他有没有事,抓着他看有没有伤到哪儿。
方谕直起身,出了病房。
关上门,他看见陈桑嘉站在门旁。
方谕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连说几句礼貌场面话再走的力气都没有,转身晃悠悠地离开。
他走出这一层楼,走到电梯前,没有停下,他转身推开安全出口的笨重铁门,进了楼梯间。
扶住楼梯扶手,他再也憋不住,崩溃地嚎啕起来。
他撕心裂肺地哭出声音,抓着扶手,慢慢跪了下去,头抵着冰凉的铁。
他哭得睁不开眼,一片黑暗里,看见陈舷递过来的手,看见他朝他伸出的小拇指,看见他幼稚认真地朝他嚷嚷。
【一个字一个字地给我发誓!】
【你要叫我一辈子哥!】
方谕无奈:【我以后叫你一辈子哥。
】
陈舷要他继续发誓:【你以后绝对不离开我!】
【我以后绝对不离开你,】他听见自己说,【我以后绝对不离开我哥。
】
眼前发黑。
他又缺氧般的喘不上气来,仍是哭得撕心裂肺。
回不去了。
事到如今,他只是很清楚地明白,回不去了。
江城的雪和宁城的雪一样大,月亮也是同一个月亮,可是他再也回不去十四岁,陈舷也回不去十五岁。
满地血肉横飞的面目全非。
陈桑嘉打开了水房的热水器。
滚烫的热水哗啦啦地落进热水壶里。
她站在热水器前,看着热水往壶里落。
半晌,壶里满了,她伸手把开关关上,把水壶的盖子盖上,拎着壶转身离开。
窗外天气阴沉,走廊上打着白惨惨的顶光。
她穿着件宽松毛衣,人却瘦不胜衣,衣服像挂着个衣架子一样挂在她身上。
她几乎是满头白发。
回到病房里,打开门,她看见陈舷把床抬高四十五度,歪着脑袋正在看外面发呆。
陈桑嘉给他倒了半杯热水,又倒些凉水。
陈白元说喝太烫的热水也不好,她习惯了给他弄温水。
陈桑嘉把一杯温水递给他:“喝点水,粥粥。
”
陈舷拿下呼吸机的氧气面罩,拿过水,小口小口地抿着喝了半杯,咳嗽几声,把水放到了旁边的柜子上。
陈桑嘉看见他眼眶发红,问他:“方谕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陈舷把氧气面罩带回脸上,“我跟他说了几句话而已,让他别来了。
”
陈桑嘉情绪有所平衡:“你不愿意见他的话,让他别来也好。
钱的话,咱们想办法还给他,不让你欠他什么。
”
“什么钱?”
“方谕给你垫的钱呀。
”陈桑嘉说,“你的手术费,检查费,这些天的住院钱,都是他出的。
”
陈舷不吭声了。
他又看向外面。
“方谕,其实挺好的,”他说,“只是我不在意了。
”
他现在什么都不在意。
他只想死。
天渐渐黑了下来,雪一下就是一天。
黑天的时候白雪还在飘,离医院不远处有个夜市,一到晚上灯火通明烟气飘飘,吆喝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马西莫跑进烧烤店,抓住旁边一个店员小伙:“葳蕤间在哪儿?”
“四楼。
”小伙指指楼上,“四楼一上去左边第一间雅间就是。
”
“谢谢。
”
马西莫道过谢,冲上二楼。
打开雅间的门,一股淡淡的酒味儿合着鱼贯而入的寒风就直冲鼻腔。
马西莫打眼一瞧,就看见桌子上瓶瓶罐罐摆满了酒,红的白的啤的都有。
方谕坐在窗边,开着窗户,边对着四楼高处不胜寒的寒风对瓶吹。
在对瓶吹白酒。
他仰头闷了很大一口。
“我的亲miodio!”
马西莫中意文杂交地喊了耶稣,冲过去把方谕手上的剑南春夺了下来,“老板!你对瓶吹白酒?!你Haipauradinonessereinospedale?!”
叽里咕噜的什么玩意儿。
方谕一脸迷茫又不爽地盯了他一会儿:“什么?”
“你怕去不了医院吗!会酒精中毒!”马西莫重说了一遍中文,把剑南春转头往桌上一砸,又气又恼,“跑这里喝什么酒,陈先生呢?你不是一直蹲在医院楼底下等着他吗?”
方谕不说话了,他愣在那儿,眼里只剩一片呆茫。
“……老板,”马西莫伸手在他跟前挥了挥,“老板?你还好吗?”
“我哥不要我了。
”
“什么?”
“我哥不要我了。
”
方谕愣愣地看着他,两行眼泪又掉了下来。
他俊秀的脸一片通红,眼睛里亮晶晶地闪烁着醉意和泪光。
他深吸了一口气,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