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回家(2/3)
套和车钥匙,出门走了。
方谕洗了把脸,刷了牙,又洗了把嘴上的牙膏沫子,换了身衣服,也出门了。
马西莫已经把车停到门口。
出了门,风一吹,方谕宿醉的脑袋更疼了。
马西莫下了车,绕了过来,给他打开了副驾的门。
方谕无精打采地上了副驾,拉了把安全带。
马西莫钻回主驾驶座上,从他手上拿过安全带,替他插进了卡槽里——方谕一直这样,有了名气以后,那叫一个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尊贵,从来车门不用自己开,安全带不用自己扣,所以昨晚上喝成那样,真是史无前例。
方谕往旁边车窗上一靠,揉着脑袋。
看起来他还在宿醉头疼。
马西莫开动了车子:“我刚刚问过陈医生了,他说会封窗的,今天就会跟上边打报告。
他先不和那位陈女士说,但是会把房间里的刀具都找个借口收走,找时间跟陈先生谈谈,叫你不用担心。
”
“好。
”方谕应了声。
“他还请你也不要和陈女士多说。
听说陈女士这些年操碎了心,精神也很恍惚,所以能不要告诉她,就不要告诉她。
”
“知道了。
”
马西莫没再多说,载着他回了宁城,把车开到了央礼府楼底下。
方谕下了车。
时隔将近半个月,再回到这个地方来,他心情早已和半个月前截然不同。
方谕手插着兜站在楼下,仰头望着楼上,吹了好久的冷风。
宿醉之后思维混乱,脑袋一阵阵钝痛。
方谕疲惫地眯了眯眼,眼中又还是清醒的。
他望向三单元的门口,那里谁都没在,看热闹的人群早散去了,没人再偷偷嘟囔老陈戏剧性的死亡。
方谕往后退了两步,靠到车上,长长叹了一口气,忽的笑出声来——他居然还给这老混蛋的葬礼出了钱,方真圆居然还有脸让陈舷出钱。
想想都要笑出来。
他突然很想抽口烟,他伸手去摸放烟的衣兜,只摸到一个空荡荡的烟盒的时候,方谕沉默了瞬,才想起昨天在医院门口已经把烟抽完。
他把空了的烟盒拿出兜,扔到垃圾桶里:“走。
”
马西莫跟上他,俩人一前一后进了三单元。
家门开着,电梯前和家门前都有几个一身黑衣戴着墨镜的健壮男人把守。
见到方谕从电梯上走下来,他们朝他握住双手,弯腰示意。
方谕听见屋里传出呜咽声,他立马烦躁起来,皱紧眉啧了声。
他走进家里,果不其然,看见方真圆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着。
她两边坐着方谕的外公外婆,陈建衡和陈庆兰也在。
屋子里还站着几个同样一身黑衣威压十足的男人,或远或近地站在周围,紧盯着方真圆。
方谕走进来的脚步声一响,方真圆抬起头来。
看见他,那双泪眼一缩。
“小鱼!”
她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似的,失控地朝他扑过去。
方谕侧身一躲,后头一个黑衣大哥及时把她接住,不顾她歇斯底里的挣扎,将她按在沙发上坐好。
方真圆哭嚎起来,还是挣扎:“你怎么这么对我!?小鱼!我是你妈,你怎么找这么多人盯着咱家里啊,你怎么这么对妈妈!”
方谕没吭声,走到旁边一个单人沙发上。
“这都是正经安保公司的。
”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前倾着身,握着双手,眼睛深邃,“我只是叫他们看住你,打电话前必须经过他们核实,外出必须跟随而已。
我没有限制你的自由,也没有让他们对你用暴力。
我是怎么对不住你了?”
“这还不算对不住吗?”方真圆大叫,“哪儿有你这样对亲妈的……这不就是限制人身自由吗!”
“你现在还能说话,我就不算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方谕说,“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限制人身自由吗?”
“不能说话,不能逃跑。
挨打的时候怎么叫都没人救,被踹到胃出血,还要被关进小黑屋里,一天一天地不给饭吃不给水喝,直到他哭着求饶,说他错了,他再也不跑了。
”
方真圆一怔。
她睫毛轻颤几下,两眸闪烁着,避开方谕直勾勾的眼睛:“那不是我……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那个学校……”
方谕嗤笑一声:“不知道?你俩去见过的吧?”
“陈舷在桥上要跳那天,他为了吓退我,拿刀比着自己的脖子。
我后退的时候他说,这招对你跟老陈没用,没想到对我倒是有用。
”
“他在医院要跳楼的时候,不可能找得到刀。
所以一定是在书院里,他还在那里的时候,你俩一定去看过。
一定是那时候他求过你们带他走,你们不同意,于是他就这样,拿刀比着自己,求过你们。
”
“可你们俩不当回事。
”
方谕眼底涌出血丝密布的恨。
他死死盯着方真圆冷汗淋漓的脸,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睛晦暗难明。
“为什么没当回事。
”他声音喑哑,仿佛抑制着什么,“为什么没带他走……方真圆!”
他终于没压住,怒吼起来:“他都拿刀了!他都什么样了!他都想死了,为什么没带他走!!”
方真圆吓得一抖,惊恐万分地哭起来:“我不是……当时,当时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可是他确实需要教育啊,那时候教官也说他还有点不听话,还是过几天……老陈虽然也心疼,可一看他还敢拿着刀对着父母比划,还敢威胁父母,就说确实还需要教育,所以就……”
方谕再他妈听不下去了,抄起桌子上的烟灰缸,抬手就往挂在墙上的婚纱照抡圆了胳膊一砸。
那是方真圆和陈胜强的婚纱照。
方真圆一声惨叫,眼瞅着婚纱照的玻璃碎裂,自己的脑袋被砸成碎花,整个一歪,随着一阵巨响,砸在地上。
“小鱼!”她失声大叫,“你干什么!”
方谕头也不回,他从茶几底下抽出柜子,找到小锤子,二话不说抬脚就走。
他给了电视一锤子,转身又走进卧室,对着方真圆的电脑又是一锤子,最后又一个飞锤,砸碎了她卧室里的婚纱照。
陈建衡大惊失色,愣了半天才想起来什么,赶紧拿出手机来,对着方谕拍了起来。
方谕没察觉到,还在四处又砸又打。
“小鱼!!”
方真圆跪坐在地上,痛哭起来,“白眼狼啊!我花了这么多年,费了这么多钱,就养出来一个白眼狼!!”
“你爸死了,你妈我就孤身一人!你就这么欺负我!”
“到底谁欺负谁?!”
方谕破口大骂。
方真圆哭声一顿,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她咬着下唇,眼睛不甘。
方谕望着她的眼睛,在里面看到了些怨毒。
方谕嗤笑出声。
他抹了把脸,莫名只觉得这一切真是越来越好笑。
“到底谁欺负你了,啊?”他说,“到底谁欺负谁啊!你知道你们两个干了什么,还有脸把他叫回来!还叫他送葬叫他付钱,还敢叫他去守灵!?你哪儿来的那么大脸,你贱不贱!!”
“你老公为什么死,你不知道吗!?老天爷看不过去了!陈舷这么多年一个觉都睡不好,好好一个人被折腾成这样,你们两个畜生反倒还活得风风光光,老天爷都坐不住了!所以他死了!”
“你倒好,趁着人家亲爹真死了,把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