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捏她(1/3)
明怡也没太当回事,毕竟她也不是来吃喝玩乐的,这种事便如那野味,有就吃一顿,没有也不惦记着。
又不是酒……
这一夜格外冷,屋子里虽烧了地龙,明怡脚还觉着冻,当然是毫不犹豫就蹭到裴越那边,有现成的火炉子不用白不用,裴越睡得如何,明怡不得而知,这一夜她睡得倒是极好。
次日一醒,身旁早没了人,明怡梳洗装扮照旧去给荀氏请安。
没让嬷嬷跟,就青禾陪着她去春锦堂,昨夜下了雪粒子,今日院子里就结了一层冰,明怡畏寒,穿上了针线房新给她做的一件皮袄,手里抱着个暖炉,倒还算舒适,过去这玩意儿她可从不用,如今是离不得。
路上青禾便问,“今日我还要去打探消息么?”
明怡说,“无事到处转转也成,盯着些刑部和萧家的动静。
”
昨夜裴越寻她要了萧家的银票,可见已查到了萧镇头上,现在萧镇在刑部和裴越那已是挂了名,一旦怀疑的种子埋下,萧镇无论如何都脱不了身。
前日裴越摆了个鸿门阵,必定已惊动萧镇,心腹暗卫没能活着回去萧镇那头已然是吃了急了,这个时候摆在萧镇跟前有两条路,其一,干脆再狠一把,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她父亲,其二,暂时收手,明哲保身,可一旦北燕将父亲交到皇帝手里,后面的事就不可控了。
以她对萧镇的了解,他兵行险招的可能性极大。
若裴越查,那当然最好,若这只老狐狸按兵不动,那她少不得逼一把,帮着萧镇露出原形。
故而暂时,她静观其变。
况且,眼下于她而言,父亲的事比萧镇的事更急,也更棘手。
坐视父亲落入锦衣卫手中,明怡很不放心,这个案子当年就是锦衣卫办的,三法司都没能插上手,其中是否有隐情谁又能知?
表弟那么聪慧通透之人,不可能说出自比李世民的话,所以父亲真落去锦衣卫手里,未必没可能把一个有疑点的案子办成铁案。
还是得想办法跟父亲接上头啊。
天际的乌云一层叠着一层,如石头压在明怡心尖,她拉了拉青禾的手臂,低声问,“两次都没能见到父亲的人?”
青禾咬着牙,眼底露出凶光,恨道,“北燕人把侯爷关在一个黑漆漆的铁笼子里,看不见摸不着,暗不见天日,十八罗汉之八人,团团围坐在他四周,寸步不离,我压根没有机会靠近,几度吹了暗哨,可铁笼子里毫无反应,我实在担心侯爷的身子……”
明怡冷着脸没说话,可熟悉她的青禾知道,她眼底全是磅礴的杀气。
只是一瞬,明怡收敛情绪,冷静下来问青禾,“跟十八罗汉交手,你有几成把握?”
十八罗汉乃北燕皇室座下的御用侍卫,十八人功夫个个顶尖不说,一旦结阵更是天下无敌,八人结阵的威力虽不如十八人,但也不是一般高手能较量的。
青禾凝眉道,“单打独斗,他们不是我的对手,若结阵,即便能赢,我也是重伤。
”
明怡不可能看着青禾受伤,抚了抚眉心道,“看来还是得先把那件宝物弄到手。
”
一旦神兵在手,十八罗汉全部上阵,亦不在话下。
想救出爹爹,也非那件宝物不可。
“我来想想法子,打听它的下落。
思绪间已抵达上房,今日春锦堂格外热闹。
二太太和三太太带着女儿都聚在荀氏这边。
明怡先给太太们请了安,姑娘们瞧见明怡均热切地打招呼,三位太太坐在上首,姑娘们在底下围炉坐着,手里都拿着针线活,除她们之外,余下还有几位媳妇立在婆母身侧。
裴家嫡枝三房,共有七位少爷,大爷裴承彬,三爷裴越,四爷裴承恒,五爷裴承霖,六爷裴承恪,八爷裴承许和十三少爷裴承玄,除裴越外,大爷和五爷均是娶了媳妇的。
而这大少奶奶和五少奶奶恰巧均是二太太缪氏的媳妇,不过却亲疏有别,五少奶奶姚氏挨着婆母站着,反而是大少奶奶谢氏靠边站,明怡来了这段时日,也算弄明白了。
这个二太太缪氏实则是个继室,先前二老爷娶过一房妻子,生了大爷和大姑娘后就过世了,所以面前这位大少奶奶实则在继婆母手中讨活,显见艰难。
明怡没有站着伺候人的习惯,瞧见六姑娘裴依语朝她招手,便干脆挨着姑娘们坐了。
二太太瞧见,明显皱着眉看了一眼荀氏,那眼神就差没明说,你媳妇怎么不给她立立规矩?
三太太周氏倒是没动静,她常年被个姨娘压着,素日沉默寡言不爱管事,更何况上回明怡整治厨房,也算变相帮了她,她没道理伙同二太太给明怡难堪。
荀氏收到妯娌质询的视线,默默抚了抚鬓角,上回女儿归宁一再嘱咐她要对明怡好,再者,明怡私下实在是好处,荀氏做不到跟她摆婆母架子。
于是岔开话茬,“对了,下月皇后娘娘寿辰,带哪位姑娘进宫,两位弟妹该有个章程,得事先预备着,虽说府里会有寿礼献上,只是带入宫的姑娘多少也得拿点孝心出来,全京城都看着咱们裴家,万不能被人笑话了去。
”
缪氏和周氏均有嫡出的姑娘,那定是让自己女儿去,几乎是不用商议的。
二太太缪氏压低了嗓音问,“嫂嫂,自李家出事后,陛下前两年都不曾给娘娘办寿,今年怎么突然说办就办?”
荀氏道,“今年是整寿,又有使臣进京,陛下多少得顾念着国母面子。
”
缪氏明白了,点点头不再多问。
荀氏又道,“哎,今日你们来了也好,有个事你们给我斟酌斟酌,帮我拿拿主意。
”
说着,荀氏朝屏风处候着的婆子招手,“把献给娘娘的寿礼搬进来。
”
不多时,五名大丫鬟小心翼翼从西次间抬了一架屏风至东次间的暖阁来。
这架屏风可大了,有足足十二开,一进来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以上佳的紫檀木为座架,上绣繁复绚丽的宫廷图样,象征着花开富贵和松鹤延年,每一针每一线均是苏杭请来的绣娘所绣,这么大一架屏风少说要耗时半年之久,除了绣艺本身出众外,屏风周遭更是镶嵌象牙绿松珠贝等宝石,色泽华丽丰满,工艺精湛。
这样的屏风,也就中宫皇后这样的身份衬得起了。
缪氏叹为观止的同时,也说出自己的顾虑,“嫂嫂,这屏风自然是精致奢华,可就是觉着不够……
荀氏听到这里,不经意扫了一眼席间的明怡,不觉苦笑,“弟妹,如今咱们不求出彩只求不出错。
”
缪氏瞬间领悟过来。
自从裴家拒绝皇后议婚,皇后对裴家就不怎么待见了,与其献别的寿礼容易被人揪岔子,还不如中规中矩些,至少皇后看在砸了这么多银子的份上,也无话可说。
毕竟这样一架屏风,非大族还真真送不起。
这时周氏插话了,“我瞧这屏风已是落成,不知嫂嫂让我们帮着拿什么主意?”
荀氏指了指那屏风右上角一处,“你们瞧见那处留白没?”
缪氏和周氏相继将目光注视过去,“怎么说?”
荀氏给大家解释,“依着原先画师的构图,此地当绣‘有凤来仪’四字,可我又觉着绣出来的字不如写得有风骨,打算请越儿提笔,又摸不准这般做,娘娘那头会不会不中意?”
缪氏立即道,“怎么可能不中意?越儿肯动笔,娘娘定是高兴还来不……也觉着绣的没写得好,就让越儿写……
周氏笑道,“我就怕越儿还不肯呢。
”
皇后毕竟是七公主的母亲,裴越给屏风题字,难免有讨好皇后之嫌,以他的性子还真不一定答应。
荀氏苦笑,“我也担心请不动这尊佛,故而,拿不定主意……”
孰料这时,下首的明怡忽然开口,
“不要题字,也不要绣字,什么都不要!”
方才她一直支着耳朵听皇后的事,听出了神,
这话说出口,方觉失言,待抬眸,果然瞧见一屋子人均诧异地看着她。
荀氏纳闷问,“明怡,你的意思是什么也不用?就这么留白?”
明怡心下苦笑。
有凤来仪,李蔺仪……
她不会愿意看到那个“仪”字。
届时四个字题上去,不仅裴家心血毁于一旦,还恐招来麻烦。
何苦来哉。
明怡恢复如常神色,指着那屏风认真解释,
“母亲,整幅绣画有详有略,构图已十分得当了,再题个字实在是多余,叫绣娘绣,字迹不够灵动,有损整幅画的格调,让三爷提笔……”明怡失笑,“三爷书法当是冠绝,只是又觉着与整幅图意境有所不搭,常言道过满则亏,不如就留白吧。
”
荀氏闻言陷入沉默。
事实上,从原始构图的角度来瞧,是可以题字的,只是这么多人在场,明怡又是第一回拿主意,若是做婆母的反驳她,让媳妇面上难看。
权衡再三,荀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