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捏她(3/3)
续研墨。
裴越截取一段写完,收笔后,抬眸看了一眼墨池,怎么又满了。
他看向明怡,
明怡面不改色道,“家主,我不小心又研了一池,眼看也不能浪费,不如您再写一段?”
裴越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心里头觉得好笑,先将笔搁在笔架,将写好的那幅递给她,“夫人,这是又许了谁?”
“没有,”明怡先接过宣纸,摊在斜对面的长几晾墨,“我那扇子都做好了,就差一幅字,家主就着写一幅吧。
”
裴越没急着动笔,再度看向她,“这回不送人?”
明怡斟了两杯茶,一杯擒在掌心,另一杯弯腰递给他,回道,“不送,自个儿留着用。
”
孰知就在她探身之时,那人忽然抬手捏住她耳珠,“你这棉花耳朵,说话算数吗?”
裴越一点都不信她,他算看出来,这位夫人性情豪爽得很,外头的人说两句好话,她就不知自己是谁了,一股脑全应下,害他鞍前马后给她还人情。
他的力道并不重,只轻轻捏了捏便松开,只是兴许是长年执笔,指腹略有些粗粝,稍稍一带便痒得很。
从未有人对她做过这般亲昵的动作,举止间又夹着些许暧昧在里头,明怡被他捏得极其不自在,愣是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在他松手之际,抱着茶盏直起腰身,默默饮了一口茶嗯了一声,“算数。
”
裴越这厢也意识到方才举止略显狎昵,沉默着没接她的话,就连茶也未饮,接着给她蘸墨。
“想写什么?”
明怡毫不犹豫出口,“苏东坡的赤壁赋。
”
裴越觉得这赋很合她的性子,“要不给你写行楷?”
行楷写起来快些。
明怡无可无不可。
裴越开始动笔,写到一半余光发觉,明怡握着茶盏靠在窗边炕床,没再过来。
她适才迫不及待立在他身后瞧,这会儿却避嫌得很,莫不是怨他方才捏了她?
明怡当然怨他,不给睡,平白招惹她作甚?
一月五回?
果然,文臣和武将是有区别的。
明怡默默腹诽一阵,慢慢将茶饮尽,不搭理他。
终于裴越写完,搁笔揉了揉手腕,明怡见状,又重新给他蓄了一杯茶,
“家主受累了。
”
忙将那幅扇面给拾起,移到对面来晾墨,拿着两幅书法比较,行楷比起那正楷风格又不同,能看出他笔锋更凌厉了些,着实更合她的喜好。
屋子里烧了炭火,天气又干,很快就干了墨,明怡小心卷好,护在怀里,转身与他说,
“家主,那我回后院了。
”
“等等。
”
只见案后那男人似乎写了一页什么,递给她,“你要的东西。
”
明怡抽手接了过来,垂眸一瞧。
还真给她整了一页日历,
将同房日子给圈出来。
明怡缓吸一口气,委实被他整得没脾气了。
一面拿着这玩意儿往外走,一面定睛一瞧。
其中“十六”赫然被他圈住。
今个儿可不是十六吗?
明怡脚步顿住,慢腾腾回眸,目色在他身上逡巡一番,那男人已然投入公务中,头抬也未抬。
无妨,谁知这夫妻还能做几日,过一日算一日吧。
不跟他计较,明怡摇摇头,悠悠迈出了书房。
回到长春堂,明怡将两幅墨宝收好。
青禾这厢也从外院回来,掀开半幅帘子,朝里探出半个身,“姑娘,谢姑娘递了消息来,后日在上林苑有冰嬉比试,陛下准贵女官眷入宫观赏,谢姑娘说到时候来接您。
”
“正好,我也有东西给她。
”明怡晃了晃手中的墨宝。
这样的热闹少不了长孙陵。
不消说,这回酒没跑了。
正好带青禾逛一逛皇宫,探探那件神兵是否在皇宫。
一看铜漏,戌时末,还不到亥时,明怡唤嬷嬷进屋,给她备水沐浴,绞好发出来,小丫头送了炭火盆子,付嬷嬷亲自替她烘发。
明怡托臂假寐,付嬷嬷拿着梳子小心翼翼给她通发,炭火烧得旺,没多久便干得七七八八,明怡被火烘得极是舒适惬意,昏昏入睡,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手伸过来接过嬷嬷手中的发,他摸了摸,确认只剩后脑勺处的密发还没干透,便将长发撩高,握着那撮头发,用修长的手指替她通发。
明怡自然警醒,只是恐吓着他,装作未醒。
少顷,裴越怕她睡沉冻着,一臂揽住她腰身,一臂穿过她腿间,将人打横抱起往床榻去。
明怡始料未及,硬生生忍住出手的冲动,任凭额尖撞在他胸膛,他手臂比她想象中要结实有力,明怡绝不是那等娇小的姑娘,他抱起来倒也不费力气,步伐十分稳健。
再装下去就太明显了,明怡适时抬起眼,二人视线在半空相交,从这个角度看去,他眉睫十分浓烈,眼线也很清晰,眸子黑漆如墨,清晰倒映着她的身影。
明怡镇定问他,“我是不是很重?抱得动吗?”
裴越将将踏上拔步床,如实回道,“我没抱过别人,不知道……算不算重?”
转念一想,大晋的风气好似崇尚纤细柔美,他很快给自己找补,“我觉着很轻。
”
明怡展颜一笑,忽然觉着这古板的夫子哄起人来也有模有样。
裴越将她放在床榻,手从膝盖下抽出撑在她身侧,另一只手依然扶在腰间,她的腰实在是瘦韧,一丝赘肉也无,灯盏仍亮,从轻纱下渗进来,添了几分迷离梦幻,他视线落在她眉眼,逡巡至饱满莹润的唇珠,继而又绕回她的眼,接上她深邃的目光。
二人当中的气氛也随着视线转动形成一个小小的旋涡。
暧昧发酵。
在他倾身下来时,明怡忽然问,“家主有通房么?”
她听闻京城富贵子弟身旁是有通房伺候的,裴越这样的身份,年纪也不小,明怡自认当是有人的。
裴越喉咙一哽,语气冷冽,“你何时见我身旁有过旁的女子?”
“我与你通共也没见过几面,如何得知你没有?”明怡意念一动,“我听说不少男人在书房金屋藏娇?”
比如他姐夫齐俊良。
裴越气得心梗,正面回答她,“没有。
”随后道,“夫人若是不放心,去书房瞧瞧便是。
”
明怡等的就是这句话,双手往上圈住他脖颈,从善如流道,“这可是你说的,回头我去书房去勤了,家主可别嫌我。
”
“不会。
”裴越温声补充,“任何时候不会嫌你。
”
难得明怡肯在意他,他不会将妻子拒之门外。
这一声带着欲色,很快这一抹欲,由唇传递给明怡。
都说男人一回生二回熟,这话是没错的,上回他尚保持君子之风循循试探,今夜便有了几分老吏的苗头,一手握住她手腕,白皙修长的指骨缓缓穿进她指缝,与之相扣,另一手托住她后颈,唇几乎没离开她的唇瓣,甚至亲过今日被他捏过的耳珠,底下一道给她。
兴许是今夜哄得好,明怡接纳他明显要顺利得多。
人几乎被他从床榻边撞去里侧。
有那么一瞬,明怡险些咬破他的唇,额尖不慎撞在他鬓角,深吸一口气。
前夜她这样时,他也结束了,今日却不知怎的,迟迟不好。
头顶的百子戏莲图样晃了好久,唇瓣张张合合,心里默默地想,看来那番文臣武将之论不适用于裴越……
这个念头刚一起,他很快攫住她心神,携着她攀向另一层浪峰……
今夜快活更胜往昔。
方才明怡离开不久,裴越便去沐浴更衣,提前多时回了后院。
是以今夜虽比上回要久,结束时到也不算太晚,两人都能接受,确切地说裴越很能接受,于是也能更游刃有余,收拾停当,重新上榻,裴越精神头犹足,明怡却累坏了,额心顶着他肩骨就睡着了。
裴越看着她睡熟的模样,蓦地想起傍晚她依偎在母亲身旁,画面格外温煦,鬼使神差抬手,慢慢将她抱在怀里。
明怡当然被他弄醒了,缓缓睁开眸子,迷迷糊糊看着他,“不怕我夹你了?”
竟敢在她睡着的时候对她动手动脚,万一左手也不保呢?
这话说得裴越脸色微僵,甚至泛红。
幸在吹了灯,她瞧不见。
方才他清晰感受到她到了两回,后面那回弄了他一下,他才跟着倾尽。
是以明怡这么一问,问得这位一贯矜持内敛的男人,哑口无言。
“你睡吧。
”他丢下这么一句,眼神偏向外侧。
这一回滋味比上一回还要好,明显更契合,可见女人要哄。
翌日卯时初刻,裴越照常醒来。
今日神清气爽,不早不迟。
果然日子算好是没错的。
他很满意,也很欣慰。
今日是他休沐,将同房日子安排在休沐前一夜实在最好不过,不用担心迟了朝议。
他习惯了万事安排得井井有条,习惯了一切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