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3)
家的推测恐怕真的仅仅是推测、是他认知的全部了。
不知是一直记着分手时那句“不过问往后”的约定,还是单纯不在意。
重逢以来,顾凛川竟然也没有调查他这些年的经历。
沉默对视许久,顾凛川低头又抿一口酒,沉道:“看来伯父当年是净身出户,被迫移民。
”
“爷爷病危,分家产的节骨眼上,大伯设局,爸爸差点被陷害成经济犯罪,能全身而退已经不容易。
在那之后他就患了抑郁症,治病几乎掏空了我们的积蓄。
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又突然中风。
”沈璧然语气平静,“总之,虽然不算穷困潦倒,但在美国也确实过了几年量入为出的日子。
”
提起往事,沈璧然已经淡然。
他把甜酒一饮而尽,把玩着空杯微笑:“人生的颠覆和反转很精彩,是吧,顾总。
”
顾凛川没接话,沈璧然余光看他微垂着头,像在放空,也不知在想什么。
他估计顾凛川已经醉了,便小心翼翼地起身要走。
顾凛川忽然说:“沈璧然,你是被所有人爱着长大的。
”
他的声音很低,但沈璧然的心尖却剧烈地缩了一下,酒杯折射的光晕晃了他的眼,他一下子回想起自己的十六岁“成年礼”——沈家祖上传统,子孙十六岁成人立志,二十四岁成家立业。
满十六岁那天,沈鹤浔攥着他的手说他天资聪慧,前途无量,承诺为他的八年后提前备一份家业。
可如今,八年之期近在眼前,成家立业毫无可能,他唯一奢望无非是爷爷再钻进梦里一回,让他抱一下。
“沈璧然。
”
沈璧然回过神,整理情绪,莞尔一笑,“我知道,所以即便我如今狼狈潦倒,也绝不会辜负他们。
”
昏幽中,他目含淡笑,虽然还留有一丝黯然神伤,但已恢复平静笃然。
顾凛川想到前几天在佳士得和丝巾一起拍下的那块和田玉,在光下熠熠润泽,于昏幽柔情生辉,那时他就觉得它很有沈璧然的气质——得意有得意的风华,失落有失落的自洽。
无论顺逆,沈璧然恒久动人,沈璧然眼中的光辉永不破灭。
“我没看出你哪里狼狈潦倒。
”顾凛川语气意味深长,“别忘了,你快二十四了。
按照沈家祖训,二十四成家立业,你拥有的,远比你想象中多。
”
“但愿。
”沈璧然勾了下唇,“顾总,我该回去了。
”
沈璧然将那条昂贵的丝巾留在桌上。
出门走到路口,忽然又想起百利甜没有付账——虽然顾凛川应该不介意买单,但他还是果断折返。
然而,当他再次推门,却见酒吧小哥撅着屁股在翻一只旧铁柜,嘟囔道:“您怎么喝这么多啊,这里没有胃药,我送您去医院吧。
”
吧台前,高大的身影微微伏低,背部的西装布料绷紧,顾凛川一只手垂在身前抵着胃。
“不用。
”他哑声道。
沈璧然快步走近,顾凛川刚好直起身回头,四目相对,两人都顿了下。
“怎么回来了?”
“你胃痛?”
短暂沉默后,顾凛川说:“还好。
”
顾凛川从小就惯用一句“还好”藏病,屡教不改。
沈璧然瞥到桌上的空红酒瓶——顾凛川刚才明明很嫌弃,只喝了一杯,但就他离开这么几分钟的功夫,顾凛川竟然把一整瓶都喝光了。
沈璧然无奈问:“司机在哪?”
“路上。
”顾凛川随意道:“让他带药了。
”
沈璧然闻言皱眉,有些不自觉的强势:“你自己开车来酒吧?”
“原本没想喝酒,只是一时兴起拐过来转转。
”顾凛川语气平淡,“毕竟头一回听说云澜国际这个地方,难免好奇。
”
“……”沈璧然又默默弱了下来,“那他要多久到?”
“两个小时吧。
”
“……”是从郊区赶过来吗?
已经凌晨两点了。
沈璧然本想给顾凛川点胃药外卖,但他说司机带了,那就是不吃外面的药。
正纠结,顾凛川完全转了过来,抬头看着他,甚至轻轻歪了下头,“沈总还有事?”
不知是酒醉使然还是故意掩盖,顾凛川表情比平常松弛生动,但他面色很白,嘴唇像两片纸。
他又转向小哥,“你刚才说要关门?”
“……哦,对。
”小哥打了个哈欠,“后半夜了,牛马也得回棚里倒一会儿。
”
顾凛川表现得很平易近人,“那我们出去,不耽误你关店。
”
深更半夜,顾凛川一身西装革履地站在街头,看起来荒唐又可怜。
但他自己显然并不在意,还回头绅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