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3)
从医院回去路上,沈璧然忽而想到当年临时把沈鹤浔喊回公司的那个电话。
“你有查过当年浔声出纰漏的员工吗?”
“那正是我改变怀疑方向的起因。
”顾凛川说:“他确实出了纰漏,但Jeff说,对于一个在岗三年的员工,那个错误就像出门把左右脚鞋穿反了一样。
”
沈璧然听懂了,“非常荒唐,但不可否认有发生的概率,是么。
”
顾凛川点头,“而且那个人甚至还在浔声工作,他完全不知情自己和当年董事长车祸的关联。
”
沈璧然回忆在天台上拿爷爷的死试探沈从铎——沈从铎的反应很微妙,说是受惊或者心虚都能过得去。
夜幕深沉,但人心的深黑更让人生畏。
“顾凛川。
”他忽而开口,“如果那天我们没有下车,车祸还会发生吗?”
顾凛川沉默半晌,“我不知道。
但最起码在那一天,爷爷应该可以平安回家吃饭吧。
”
如果杀人目标从始至终都是沈鹤浔,那么顾凛川在旁,反而会成为保命伞。
“如果真是沈从铎,他一定对这场弑父夺权蓄谋已久。
”顾凛川低声道:“顾家认亲给他创造了最好的时机,不仅能当障眼法,他也正好借此挑拨我们反目。
他认为我们会一刀两断,而我会替他背一辈子黑锅。
”
沈璧然沉默,低头按开岛台暗格,又拿了一片巧克力。
这一切设计天衣无缝,互为铺垫,环环相扣,但唯独算错一步——最关键的一步,顾凛川。
沈家人、包括沈璧然自己,都没算准顾凛川。
顾凛川忽遭抛弃、天降罪责,可他既没有心生怨恨,也没有因愧疚而草草揭过——恰恰相反,他背负着连自己都信以为真的罪名抽丝剥茧地查,哪怕被家族关了三年,出关后也要以身为饵,连遗嘱都早早立下,不死不休。
“最初我只想手刃害我失去你的仇家,没想到会有这种进展。
”顾凛川顿了顿,换了宽慰的语气,“这些都没有定论,沈总最近日理万机,不要在往事上太耗神了,交给我就好。
”
沈璧然含着巧克力,轻轻捏包装纸,垂眸不语。
手机忽亮起。
【沈总!我老板不在旁边吧?】
是Jeff。
沈璧然戳他头像,拍了拍他。
Jeff开始一股脑地发消息过来。
【我靠!我开完两个会之后忽然悟了,老板是因为那个松饼生气的!】
【我靠!!我才反应过来最后一只草莓味应该是他专门给你留的!!】
【我靠!!!沈总你很喜欢草莓对不对?我早该想明白的!草莓冻干粉厂!草莓巧克力!啊!我真该死啊!】
沈璧然被满屏的叹号晃得眼睛疼,但看到那句“草莓冻干粉厂”,顿了下。
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荒谬的猜想,抛出一句试探——
【你老板投那家冻干粉厂的时候,难道没告诉你原因?】
钓鱼执法,Jeff果然上套。
【没说啊!那都好几年前的事了,那厂要倒闭了,他突然又投钱又关心产品研发,我还当他是为以后进军消费品行业练手呢!】
【真不是我迟钝,我多机敏啊。
主要他那两年总做奇怪的投资,还有什么冰玉流浪猫基金会,荷兰的奶牛场,巴塞罗那的草莓田……这不一个比一个离谱?】
【扯远了,沈总帮我说说情[求求了]】
屏幕在昏暗的车厢内莹莹亮着,沈璧然注视那几行字,眉心轻颤。
许久,他把手机熄屏,抬眸看向旁边——
顾凛川正低头拾掇着暗格里的巧克力,把它们五片、五片地分成小摞,似乎方便他下次拿取。
片刻后,顾凛川抬头递来询问的眼神。
“顾凛川。
”沈璧然忽而开口。
他想问“没人教过你怎么恨一个人吗?”,但话到嘴边又顿住。
——这个问题本身已经是对顾凛川一颗真心最可笑的欺侮。
顾凛川是最应该知道怎么恨一个人的,只是唯独没有恨过他而已。
沈璧然垂眸摇头,“没事。
”
顾凛川笑了笑,把分出来多余的两片巧克力放在他手边,随意道:“你还和小时候一样,喜欢闲着没事喊我名字玩。
”
*
一夜过去,宋听檀的病房里惊人地增加了豪华音响、真皮沙发和观赏鱼缸,加湿器扑簌簌地喷着清幽雾气,让摆放满地的鲜花显得如梦似幻。
沈璧然被这一切震撼了,“我听说你明天出院,难道听错了,是明年吗?”
宋听檀嘴巴抿紧,举起石膏,“很疼的,赵哥都心疼我了。
”
赵哥是他的经纪人,沈璧然闻言却更震惊,“再心疼也不至于把你当皇帝伺候吧?!”他弯腰隔着玻璃和浴缸里那十几条悠哉摆尾的锦鲤对视,出于某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