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番外(二)(3/3)
别明显。
“庄继,”邵闻霄叫他,“你发烧了?”
邵闻霄身上的古龙水味很好闻,对于庄继来说约等于是安全、舒适和可靠的代名词,因此庄继几乎是在靠近他的瞬间就昏昏欲睡起来。
此刻突然听到邵闻霄叫他的名字,才有些缓慢地睁开眼,“什么?”
邵闻霄眉头皱得更深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
庄继愣了一下,下意识按照邵闻霄的话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并没有觉得热,于是想了想之后回答:“应该没有吧。
”
“我只是觉得有点困。
”
老实说,从今天早上起床就有一点。
只不过坐在台下看到邵闻霄骑马出场的那一刻,所有倦意都消失不见,他的眼睛全程都只看得到邵闻霄一个。
直到这会儿,确定邵闻霄不准备跟他计较了,才有种眼皮打架,昏昏沉沉的感觉。
方铎在前面听到他们的谈话,立刻转过头来请示邵闻霄:“需要叫许医生过来吗?”许医生是邵闻霄的私人医生。
邵闻霄“嗯”了一声,拍了拍庄继的肩膀,示意他继续睡。
这样熟悉的动作,让庄继忽然想起很早之前,他第一次在邵闻霄面前生病的场景。
也是发烧。
而且烧得很高,接近四十度。
庄继很少生病,难得生病便格外来势汹汹,他只知道自己非常难受得躺在床上,意识昏昏沉沉,很想喝水,很想睁开眼睛,很想说话,却全都办不到。
这时候有一个人按住了他的被子,沉声让他别乱动,先是告诉他医生马上就到了,然后将被水浸湿的毛巾贴在他额头上。
当时庄继很费力地睁开一只眼睛,就看到邵闻霄紧紧皱起的眉。
注意到庄继的动作,邵闻霄伸手蒙住他的眼睛,也是沉着脸告诉他“继续睡,别乱看。
”
“等睡醒就好了。
”
后来医生到了,邵闻霄却还是在旁边陪了他一整夜。
在庄继的记忆中,额头上那块毛巾换了又换,在他彻底降温之前,好像从来都没有断过。
只不过就连庄继自己也没想到,这一次并不是发烧。
因为当劳斯莱斯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行驶,从马场抵达公寓楼下以后,庄继原本只是微微发热的身体已经迅速变成滚烫,连带着他那张白皙到近乎透明的面孔都泛起了潮热的红。
而且,除了前面开车的Beta司机以外,邵闻霄跟方铎都闻到了庄继身上不受控制散发出来的信息素气味。
那是一种——极冷也极涩的玫瑰花香。
并不甜美,也不馥郁,更像是揉碎了荆棘与茎秆时迸发的青涩绿意,混合着一种冰冷的金属气息,凛冽而富有攻击力。
“小少爷应该是易感期到了。
”方铎低头向邵闻霄说。
自然也意识到这一点的邵闻霄暗骂自己太忙,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忽略,一边将手贴上去帮庄继降温,一边有条不紊地吩咐方铎:“让许医生带最新的抑制剂过来。
”
家里也不是没有。
只不过仅仅适用于平时,对易感期的Alpha来说没有那么管用。
这时,十六岁分化出Alpha腺体,迎来人生中第一次易感期的庄继只是觉得自己非常难受,浑身发热倒是其次,更多的是一种持续性的,一浪高过一浪的头痛以及失控感。
身体肌肉不自觉紧绷,听觉、嗅觉、视觉都变得异常敏锐,好像远处的声音都在他耳边轰鸣,普通的光线也变得刺眼。
还有身上的信息素也不受控制地往外溢出。
然而就是在这种极度难受的过程当中,他还记得第一时间睁开眼睛望向邵闻霄。
大概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邵闻霄半是心软半是无奈:“放心吧,你的信息素不会对我造成伤害。
”
全球S级Alpha都屈指可数,他们几乎站在生物链的最顶端。
因此只有其他Alpha向邵闻霄表示臣服的份,却万万没有邵闻霄被其他Alpha信息素攻击以及伤害的道理。
平时庄继并不是不懂,无非是关心则乱。
邵闻霄索性将他打横抱起,乘电梯上楼,再将人放在主卧床上。
感觉到庄继的身体越来越热,邵闻霄低声问他感觉怎么样,庄继非常诚实地说了难受。
如果是他一个人面临易感期,哪怕万蚁噬心,剧痛无比,庄继大概也能保持镇定,强行表现出无动于衷的样子,一声不吭。
可是邵闻就霄在他身边,就在他眼前。
邵闻霄是庄继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也最依赖的人,而且很久以前庄继就被邵闻霄深刻灌输过一个道理,那就是任何时候,在他面前都不必伪装,更不必强撑。
因此,此刻易感期带来的所有不适都好像放大了无数倍,庄继窝在邵闻霄怀里眉头紧蹙,难以抑制发出断断续续的闷哼。
邵闻霄不自觉加大了按在他肩膀上的力道。
明明他自己也曾经历过不止一次易感期,甚至在注射强效抑制剂之后还能独自继续工作,像个机器一样连轴转个不停,可此刻看着庄继皱起眉头,身体蜷缩在一起,压抑又痛苦的样子。
某一瞬间,邵闻霄竟然觉得自己仿佛能感同身受。
当然,这或许是因为一直以来,庄继在他面前都太乖巧了,除了少数几次生病以外,鲜少让邵闻霄担心,所以他难得亲口承认自己不舒服,邵闻霄便会格外揪心。
他告诉庄继没事,许医生马上就到了,然后拧着眉头起身想去倒杯水,再放点水,让庄继在浴缸里泡个澡会舒服很多。
然而处于混沌状态的庄继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开邵闻霄的手:“我想让你陪着我。
”
他比平时还要黏人和直接,连惯常爱用的“好不好”或者“行不行”都没有说,盯着邵闻霄又重复一遍:“我想让你陪着我。
”
邵闻霄回过头来看着他,有点无奈的同时也有点想笑。
都说Alpha在易感期时会极度排斥同类,察觉到同类气息时,会感觉自己的领地被冒犯,而产生暴躁、警惕、防备甚至攻击等反应,同时渴望对Omega进行标记。
也不知道庄继到底是过于依赖和信任他超越了本能,还是邵闻霄将自身信息素控制得太好,没有让庄继察觉到一点威胁。
但庄继胡闹,邵闻霄却不能跟他一起胡闹。
寸步不离坐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邵闻霄顿了顿,尝试用最温和的语气告诉庄继,他只是出去一会儿,马上回来,他甚至将时间精确到了分钟:“只要两分钟,可以吗?”
庄继有些不满地跟他对视,过了一会儿才勉强同意。
于是,邵闻霄起身去浴室放水,又去外面的西厨倒水,倒水的同时给方铎打了个电话,问许医生还要多长时间能到,一秒钟都没耽误。
只不过当他端着水杯重新进入卧室,脚步却蓦地顿了一下。
不为别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易感期体温急剧升高的原因,庄继胡乱扯开了身上的衣服,露出大片白皙赤裸的胸膛,湿润的嘴唇也微微张着,似乎正强行压抑和隐忍着什么。
与之前邵闻霄眼中那个一直没长大的小孩截然不同。
庄继喘息混乱,灼热,导致平时冷白如同瓷器的脸泛起某种沾染着情欲的浓郁血色,在黑色床品的映衬下格外惊心动魄,有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这样的画面——
如果忽略庄继其实是个Alpha,或者干脆忽略这个人是庄继,那么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活色生香。
邵闻霄只觉自己心脏停跳了半拍,连带着身体某处也起了反应。
但下一秒,迅速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邵闻霄喉结滚动一下的同时,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
“……”他想,我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