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2/3)
不能,”他沉声,却盖不过那些咽喉充血的哑,“让钧叔送你,坐另一辆。
”
崔良钧本来急得要命,眼下错愕地愣住,大气不能喘。
梁昭夕抬了抬头,泪还未尽,遮蔽着眼珠,朦胧撞上他双瞳:“你先处理伤口,才能谈这些,否则我不走,我就待在这儿了,你处理完,我跟你同一辆车,可以吗。
”
她多清楚孟慎廷在这世上唯一能受谁威胁,她多恬不知耻,到这时还在行使他赋予的特权。
她固执地望着他,不肯让步:“你让医生看伤,把玻璃挑出来,上药包扎好,我们再走,行不行。
”
他隔得并不远,可身上裹着夜风,气息太过冰凉肃杀,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时,浑身就在难以自抑地发颤,到现在颤意更浓,她掐住手臂,学他曾说过的话,哽着问他:“孟慎廷,要我求你吗?”
孟慎廷迎着她扯了扯唇:“昭昭,不需要管我,不需要试图弥补我,你让我的手包得再细致,也治不好我,不如彻底转身,别再看我了。
”
梁昭夕不再出声,就孑然一身地垂眼站在那里,攥着双手,对抗般纹丝不动。
孟慎廷阖眸,经过她身边走向车门,终是遂她的愿,低声吩咐:“让医生上车。
”
商务车的后排空间充足,梁昭夕没有坐在座位上,她曲着膝,紧张地半蹲在孟慎廷腿边,手中举着一盏医疗应急灯,灯光雪亮,把他手掌的伤口照到一览无余,医生皱着眉坐在一旁,镊子不断剥开他伤口,在深处翻找着尖锐的玻璃渣。
车里光线有限,应急灯不带支撑,也不能稳固地放在合适位置,梁昭夕自己要求用手举起来,她也就避无可避,眼睁睁望着孟慎廷在忍痛。
医生来得匆忙,也没想到伤这么重,没带麻药,只能硬取。
梁昭夕没有勇气去看孟慎廷的脸,她满头冷汗,怔怔盯着他狰狞的裂口,黏成缕的睫毛扑簌,举灯的手也在无意识摇晃,快顶不住时,她手腕蓦地被一把握住。
他手指间有汗,很冰,把她抓得极其坚固,她又举得稳了,像整个身体都钉在这唯一的支点上,却不敢抬头望他一眼,缩着自己,不去碰他。
孟慎廷两只手受着不同的凌迟,一只由器械,一只由昭昭。
他如同末日般紧紧攥她,目光沁血,停止在她头顶,不能向那张苍白的脸再近一步,不能再越雷池。
伤包扎好后,医生如蒙大赦,早早下车,梁昭夕手腕泛出一层瘀红,她捂着,不出声地坐到孟慎廷旁边位置,倚靠着车门,额头贴在冰凉的窗上,看着前排挡板升起,把空间隔绝,看着车启动,驶离云山机场,返回她千辛万苦逃离的京市。
接近午夜,高速上也车流寥寥,每隔几米有灯照射,映进梁昭夕眼睛里。
她从车窗的反光中盯着孟慎廷的侧影,他恍惚的,不真切的,镜花水月的映在她瞳孔,偶尔清晰,偶尔消散,像一场她本不配得的黄粱美梦,如窗外夜色一样浮光掠影,她挥霍消耗蹂躏之后,终究满脸泪地睁眼醒来。
醒来,就再也回不到这场梦里了,这段路途到头,她将与他彻底诀别。
梁昭夕用指尖碰触车窗,轻点着孟慎廷凌厉的侧脸,弯弯唇,想笑一笑。
她何其有幸,有过这么天雷地火的一场,假如不是这样相遇,假如她当初在小公园里更清醒一点,把少年的脸仔细描摹,在他手臂间铭记住他的五官气息,假如她这么多年中哪怕一次停驻回头,望一望身后的阴影里,笼罩她的那双眼睛,假如她在他车窗降下,递出伞,让她不要再出现时,抓住那只如玉如竹的手,他是否不会遍体鳞伤。
可她与孟慎廷,没有假如。
京市到云山,出来时总嫌太长太远,唯恐迟慢,返程时,又觉得车速快得人惶恐,她想喊钧叔慢些,想让高速限速再严格些,可外面闪过的夜色明明悠缓,根本算不得多快,她讨厌明亮的路段,灯光太闪,晃着车窗,看不到他的投影,经过昏暗处时,她目不转睛,把里面灰蒙的身形纳入眼底,刻上痕迹。
孟停,这条路突然变很短。
孟停,钧叔开车是不是一直这样急。
孟停,你睫毛里怎么有光点在闪,好像泪一样,是不是我眼睛不好,看出幻觉。
车在凌晨驶入京市,繁华首都,再晚仍有车水马龙。
随着街景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