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入戏(2/3)
身上每一个角落悄然冒出,顺着肌肤的纹理流下。
不多时,顾纱纱额前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
脸颊上的剧痛仍然迟迟不散,当时那种滚烫的质感仿佛停滞在某一时刻,时间滴答滴答过去,她始终置身于那样刻骨的痛苦之中,反复循环,每一分钟都是痛苦加倍,每一次呼吸都是折磨。
她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
她被陆城毁容了。
在她左边的脸颊上,没猜错的话是用烙铁之类的盖了印记。
她一个新世纪的人,竟然有朝一日也能感受到所谓的古代人的酷刑。
把人当成彻底的奴隶。
顾纱纱从未有哪一刻的感觉如此强烈,那种羞耻,那种毫无人权的绝望,让她再无伪装的力气。
陆城搬了把椅子,静静欣赏她此刻的模样。
有点得意,语气里隐约能听得出来,“没记错的话,做一个舞蹈演员,第一个考核标准就是得有张好看的脸蛋,现在你没有了,你还能跳吗?”
“也别再试图和我身边的女人们较劲,你没资格了。
”
“我嫉妒?呵,这大概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
顾纱纱低垂着头,听到陆城的声音近在咫尺,她始终没有做声。
也许是痛到没有力气,也许是绝望使然。
她看上去比以往还要无精打采,头垂的很低,头发随着动作全部遮在脸前,看不到一点表情。
直到两位保镖上前将她眼罩摘下,绳子解绑,她都始终瘫软在椅子上,半晌没有任何动作。
这期间无论陆城说了什么,有任何动作,她全部无动于衷。
身边一名保镖有点担忧,问了句,“不会是疼到休克过去了吧?”
陆城闻言,蹙了下眉。
他静静地看了顾纱纱半晌,随后挥了下手,指示身边的人,“去看看。
”
他顿了顿,又道,“看看还有没有气。
”
那人上前一步,只不过一只手还没碰到顾纱纱,她这边终于有了动作。
她晃了晃身子,极其费力地抬起头。
头发凌乱,仍有一些挡在眼前,衬得她整个人多了些阴森。
她语气很冰冷,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也是第一次,这样直白的,毫不客气地带着怨恨看向陆城。
左边脸颊上清楚地出现了一个“S”的印记。
她皮肤生的白皙,稍微烫了一下,周围便起了一排红色水泡,伤的不轻,乍一看上去触目惊心的。
而顾纱纱双目通红,更有种蓄势待发的恨意。
身边的保镖也算是见过大场面了,但仍然被眼前的这一幕吓的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顾纱纱双手费力地扶着身侧的椅子,勉强坐直身子。
微微低着头,就这样盯着不远处的陆城。
良久,一字一句道,“陆城,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
“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
“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
“我恨你。
”
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无比坚定,咬牙切齿的。
像是从灵魂深处吼出来的一样。
旁人听了一直没敢说话,陆城却笑了。
他像是接收不到任何由顾纱纱传递来的情绪一般,对着她扔出几个字,“那再好不过。
”
-
顾纱纱感到绝望,前所未有的绝望。
这绝望和以前都不同,当初她被绑架时,她可以期待有人来救她。
当初被一起关在那所封闭的牢笼里时,她可以期待跟着陆城走,获得暂时的避风场所。
她短暂绝望过,但程度都不及此刻的万分之一。
她被困在陆城身边,她耳朵里装着陆城的跟踪器,她可能余生都没办法脱离他。
但也只是可能,机会是她自己来创造的。
也许某一天,她会获得逃离的机会,也许呢?万事都免不掉一个也许。
可是现在……
她拆了纱布,静静地站在镜子前,端详镜子中的自己。
原本白皙通透的左脸上,多了个深深的烙印“S”。
她就像个畜生一样,彻底被印上了陆城专属物的痕迹。
这对一个盼望着成为一个舞蹈演员的人来说是什么?
确实就如同陆城所说,这是毁掉她全部梦想和希望的,一个烙印。
比耳朵上的追踪器更甚,她将永生永世挥之不去。
恨陆城吗?
特别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她更恨陆城的人了。
她日夜都盼着他死,每时每刻都希望他下一刻就能暴毙。
在过去的日子里,她活下去的希望也不过如此。
亲手将自己恨的人送进监狱,然后重回父母的身边。
可此时此刻,她看着脸上的印记,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没意义了。
她于陆城而言,无论是在意的还是不在意的,是玩物还是陪伴自己的人,全都不重要了。
她只知道,自己是一只蚂蚁,陆城动一动手指就可以把她碾死,不费任何力气。
而她竟然妄图凭借自己之力,和他抵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不自量力。
也许,从她当初被绑架的那天起,她早就该死掉了。
这么多时日,不过也是她苟延残喘,为自己争取来的幻境,不是吗?
顾纱纱对着镜子,嘲弄地弯了弯唇角。
竟发现是无比的丑陋。
离开医院的那天,顾纱纱最后一次换药。
小护士动作很温柔,生怕弄疼她一样。
是个人都知道,一个女孩子有多珍视自己的脸,这种遭遇如果放到她身上,她简直不敢想。
或许会难过的想要死掉,但是顾纱纱总是很平静。
她甚至经常会举着一面镜子,看自己的脸,左看右看,一看就是一下午。
面无表情的。
顾纱纱从不与其他人说话。
然而临近出院这一天,她却忽然平静地问了小护士一句,“你知道,什么是绝望吗?”
小护士被问懵了,一开始摇了摇头。
后来想到她一定是因为自己脸颊上的伤势而难过,便在她肩膀上摸了摸,表示安慰。
顾纱纱进过几次医院,她都是有印象的。
她是个很惨的人,听闻别人讨论,是落入到了一个性格暴怒的人手里。
她确实是想帮助她的,但无奈这里的人都签了保密协议,心有余而力不足。
人有的时候,不得不向强大的势力低头,无可奈何,也必须服从。
“坚强点。
”
小护士丢下这一句,匆匆离开。
顾纱纱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
她围上了陆城派人准备好的面纱,说是不要在路上吓到别人。
八月底的风很大,出了医院大门,有好几次差点将她的面纱掀飞。
顾纱纱也懒得去遮,任凭这一路人来人往,那些似有若无的目光投在她脸上。
她目光很平静,神色很淡然。
一路上陆城的手下与她讲话,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
“陆先生说,先把你送回别墅里,他迟一些才回来。
”
“对了,陆先生今天似乎要带人回家,他有和我说过,叫你在房间里待着,不要露面。
”
说完,那人静静观察顾纱纱的表情。
顾纱纱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哦,好啊。
”
随后便看向车窗外,一言不发。
她的皮肤比较白皙,在八月的阳光映射下,近乎透明一般。
如果不是脸上的疤痕,她明明是个剔透可爱的小姑娘来着。
十八岁,最好的年纪。
如果要问别人的十八岁都有怎样的回忆,那应该是美好的,难忘的,再过十年二十年回想起来仍然会忍不住露出微笑的。
而顾纱纱的十八岁,留下了什么呢?
无休止的恨,满到溢出来的绝望,和随时随地可能爆发的恐惧。
车子路过九月湖。
人工制造,湖边深度最多不超过两米,刚建成时总有新闻说小孩贪玩,掉进去又被捞起。
车子缓慢驶过,顾纱纱却忽然开口道,“我有点晕车,能让我下车走走吗?”
那人没多想,逃走两个字,是绝不会发生在顾纱纱身上的。
见她状态较差,也就松了口。
车子停靠在路边,顾纱纱打开车门,下了车。
另外一人尾随在后,但并没有跟的太近。
湖边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