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2/3)
求你。
”
姜皙咬紧牙齿,鼻尖酸得无法呼吸。
“可是我……”她抬起脸,一张小脸可怜得像受尽委屈的孩子,“我不想离开他……”
“他要分手,我立刻走。
但只要他不说,我就不走。
我不想再像上次那样不告而别。
那才是真正伤害他。
”
“你——”许敏敏不理解这种情感,急了,“你是不是还恨他呀?我知道,当年是他欺骗你,利用你。
可西江,姑姑不是帮他说话,你爸爸,你们家太不是人啦,干的全是缺德事。
他要报仇,可又喜欢上了你,左右为难,也没法跟任何人讲。
全一个人憋着。
他和你在一起那会儿,很少回家,但我看得出他心思重,很痛苦。
他又喜欢你,又对你有愧,自我折磨。
他从没想害过你呀,你别恨他。
”
旁观者那样轻易说出来的一句“喜欢”,叫姜皙怔了怔。
“姑姑,我可以答应你,不和他结婚,也不要任何公开的名义。
他什么时候想走,随时可以。
但我不会主动离开他。
绝对不会。
”她颤声,“姑姑,我不恨他,我喜欢他呀。
”
许敏敏眉毛纠结,想责备她,可瞧她心碎模样,过分的话说不出。
她一个孤女,不结婚这种话都出口了;她还能说什么;只叹:“都不听我的。
那你们看着办。
别吃了苦再后悔。
”
门关上了。
姜皙站在玄关,缓缓垂下肩膀,勾含起胸。
胸口疼,像被钝器击打过,沉闷的、找不到方向的疼。
她走到沙发边,摸着扶手缓缓坐下去。
*
晚上八点多,天已黑了。
车在楼下停下许久。
许城想着刚才跟那人的碰面,心情仍不轻松。
回来路上,又接到张市宁电话,约他见面谈谈,许城拒绝了。
他去小区小卖部买了包烟,独坐长椅上,揪出一根,叼在嘴里很久,最终没点燃。
他把烟塞回兜,仰头靠在长椅背上望夜空,又闭眼待了会儿,才上楼。
一开门,许城就察觉不对。
姜皙的秋季拖鞋拿出来了。
洗手间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客厅空无一人。
许城走到垃圾桶边,朝里头看一眼,一堆湿皱皱的面巾纸。
茶几上,端给客人的一杯水。
脑子略略一转:许敏敏来过。
姜皙哭了。
很伤心。
他大致能猜到许敏敏跟姜皙讲了什么。
她发现姜皙的身份了。
许城到姜添房门口,敲房门。
“请进。
”
许城推门,姜添捧着一本书,床头柜一只水晶球音乐盒,一只鱼缸,缸中一条章鱼。
“鱼缸新买的?”
“嗯。
”
许城问:“姑姑来过?”
姜添摇头:“我不知道。
”
“你姐姐哭了?”
姜添点头。
“哭得很伤心?”
又点头。
许城默了半刻:“你有没有抱她?安慰她?”
点头:“我还给她擦眼雨水呢。
姐姐有好多好多眼雨。
害得我都哭了。
”
“嗯。
你表现很好。
”许城摸摸他的头。
他起身时看了眼章鱼:“她很活泼。
”
姜添眼睛亮了:“它和小雨一样,很多话。
”
许城心酸,又摸摸他的头,出去了。
正好姜皙从浴室出来,一张脸红彤彤,眼睛也红红的。
她表情寻常,说:“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
人才往厨房走,许城牵住她手腕:“不用。
”
他抬起她下巴,拇指抚她脸颊:“眼睛怎么红了?”
姜皙其实冰敷过眼睛,已经消肿。
但哭太久,眼眶的血色没那么快褪去。
“洗澡久了,水有点热,熏的吧。
”姜皙摸摸脸,“脸好像也熏红了——”
还没说话,许城低下头,脸颊蹭蹭她软热的面颊,将她揽进怀中。
因他弓着腰,将她抱得很紧,她薄薄一片微微向后仰起,紧贴在他怀里。
她搂住他:“怎么了?”
“没什么,就想抱抱你。
”他手掌隔着轻薄的吊带小衫,来回抚摸她后背。
“噢。
”姜皙亦贴了贴他的下颌,嗅到他身上的男性香气。
无声拥抱好一会儿,许城问:“今天谁来家里了?”
姜皙没做声。
许城稍稍松开她,看她的眼睛。
“你怎么知道?”
“一个女客人,你会给她倒水,她能把你说哭。
除了姑姑,还能有谁?”他叹息,“她和你说了什么?”
“让我们两个分开。
”
许城问:“你怎么想?”
姜皙没立刻开口。
在姑姑面前,她本能地做出选择。
可面对许城,她没把握、也知道不该让他在她和职业间做选择。
许城沉默。
这些天碰到的一切人和事,各方撕扯,崩拉,在他脑子里拽出一根极细的钢丝线。
如果姜皙说分开,那根弦或许会崩断。
如果她再次转身,他可能没力气再扯住她了。
他头一次感觉,他的心也已千疮百孔,血快流近。
像打了无数场仗精疲力尽的士兵,发现前方还有浩荡的敌军兵马;跑了无数个马拉松的信使,发现尽头仍在天际线外。
而各个案子,黑暗与人命横亘其中,所谓爱情都变得奢侈。
许城退后一步,坐到椅子上。
他抬头,眼里平静,却有一丝说不出的温柔:“姜皙,你喜欢在誉城的生活吗?”
她答:“喜欢啊。
”
“我猜你也喜欢。
”漂泊那么久,终于有稳定的工作、圈子。
这样简单平凡的要求,于她是那么难。
他眼中水光闪烁了下,很快散去,像幻影,“阿皙,你放心。
我跟你保证,一定把邱斯承绳之以法。
到那时候,你再也不用害怕,不用逃亡,不用恐惧。
不会再有人知道你是姜皙。
”
他说:“从此,你就自由了。
”
姜皙脑中轰然一震,灵魂都在震荡。
自由?
自由于迫害,自由于欺凌,自由于一切。
过去十年,她无数次被所谓仇人们寻仇寻财,掩人耳目地像老鼠一样四处流窜,无数次被提醒着她的“原罪”,她该替姜家偿还的“罪孽”,早就不知道身而为人的尊严或自由为何物了。
或者追溯到更久远的时光。
早在她被收养进姜家的时候,她就没有自由了。
唯一自由的日子,便是和少年许城在船上航行的那个夏天。
竟,还能再拥有吗?
“真的?”
“嗯。
”许城说,“等到那时候,我们之间,也就扯平了。
”
姜皙心里一紧:“扯平了?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欠你了。
还清了。
”他笑得很浅,“也不欠方信平,不欠李知渠了。
”
“到那时,你自由了。
我也自由了。
你想和我在一起,分开;想留在誉城,想去任何地方。
都随你。
”许城说,“而我只要能随时知道你平安,就好。
你做任何选择,我都听你的。
只要你平安。
”
姜皙泪水滴落,她蓦然感觉到他在筹划什么大事,危险的大事,立刻道:“可只有你在我才会平安。
”
许城顿了下,眼中依然温柔:“不是的,姜皙。
其实,从始至终你都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你自己能过得很好。
只不过邱斯承做梗,那些你携款潜逃的谣言也是他传的。
我会把他绳之以法——”
“我跟姑姑说了不。
”姜皙忽然打断,“但……我也知道,你是多有责任感多正义的警察,你有多爱你的职业,这是你的梦想。
我没法自私地要求你在我和它之间做选择,我能做的是一直和你在一起,永远是女朋友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