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喜欢阿兄(2/3)
时,她似乎发觉到什么,眸瞳一缩,灵力丝毫没有收敛,轰然一声撞开高墙。
几乎在灵力挥去的刹那,一个庞然大物直直撞了过来。
半透明的结界轰然笼罩下来,护住尘观和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尘赦。
魔兽停滞半空,利爪倏地用力,咔哒一声清脆声响,竟直直将尘观的护身禁制击碎。
可击碎后,魔兽不杀,反而像是有神志一般,直直朝着桌案上的匕首而去。
尘观察觉到他的意图,琴弦化为长鞭狠狠一抽。
一声清脆声响,魔兽硬生生挨了一击,利爪却将那只巨大的兽角握在手中。
尘观厉声道:“放下!”
魔兽回身看她,明明只是一只兽,却露出一抹人性化的似笑非笑,它长满鳞片的利爪倏地用力。
兽角破碎。
……露出最当中一颗兽丹。
魔兽两根利爪捏住那枚紫色兽丹,不知瞧出了什么,忽然口吐人言:“原来,他死于你手——哈哈,枉了茔竟出了情种?”
这一场面几乎称得上惊悚,尘观从未料到枉了茔竟然会出第二只有神志的魔兽。
尘观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催动灵力,琴弦呼啸一声钻入尘赦骨血中,强行将兽形化为人形。
尘赦神志昏沉,眼前阵阵发黑,隐约听到尘观厉声叫他“走”。
随后便是巨大的撞击声响彻耳畔。
魔兽强悍无比,一招一式皆是野兽搏斗厮杀才有的野蛮,尘观灵力消耗巨大才勉强能不被吞噬,灵力和魔炁撞出细碎的火花。
尘赦的记忆开始模糊,眼前场景像是梦境似的开始一寸寸扭曲。
血液飞溅,野兽咆哮。
接着越来越多的魔兽嗅着血腥味而来,妄图啃噬他,尘赦浑身瘫软,无法挣扎,只能任由尖牙利齿刺入他的身体。
直到一道威压骤然袭来。
那只生出神志的魔兽似乎察觉到什么,不耐地“啧”了声,不再恋战,只是回头瞥了尘赦一眼,眸瞳闪现一抹贪婪,开口道。
“魔兽血脉,何苦在这儿受人白眼羞辱,不如同我回枉了茔?”
“滚!”
尘观骤然挥来一刀拼尽全力的罡风,魔兽猝不及防挨了一击,却已来不及报仇,只能抱憾而走。
轰的一声,灵力直直将身边的魔兽击碎成齑粉。
尘赦如梦初醒,浑身是血地跪坐在那,怔然抬头时,兽瞳骤然一缩。
尘观浑身是血,强撑着半跪在地上,面颊沾染,眸瞳冰冷泛着杀意。
她猛地呛出一口血,腹间血肉模糊,呼吸都开始急促。
尘赦愣住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踉跄着扑上前。
“娘!”
尘观喘息着,一把抓着尘赦的肩膀,指甲几乎陷入血肉中:“我儿,莫、莫要回枉了茔……”
尘赦不懂她在说什么,方才那些短暂的反抗和勇气消散得一干二净。
“答应我。
”尘观冷冷道,“此生绝对不会去枉了茔!”
尘赦握着她的手,感觉那温暖的热意竟然在缓缓消退,心中前所未有的惊慌,只能随着她的话道:“我不会去枉了茔。
”
“你是我的孩子。
”尘观抚摸他的脸,五指滑下的血痕像是一座无声无息的牢笼,近乎乞求地道,“永不要做那卑劣的兽,只做人,好吗?”
“……好。
”
尘观似乎笑了下。
尘赦愣了。
自他有记忆以来,小镇已不会有魔兽入侵,尘观收敛锋芒不必守关杀兽,大多数都是在这座小院里,沉默地注视着那玉做的兽角匕首,眸瞳漂亮无情。
当他越长越大,年幼时还能用“孩子心性”强行说服过去的兽性越发明显。
尘观就像是一尊被惊动的玉人,无情无感的脸上浮现越来越多的情绪。
她最开始极其耐心地教导,到最后歇斯底里的怒吼,可又很快会因自己的狠心残忍愧疚落泪。
如此循环反复。
半身魔兽血脉,将两人几乎都折磨疯了。
这是尘赦第一次看到她笑。
尘观抚摸着尘赦的脸,呢喃着道:“赐我儿……名……尘……”
尘赦一呆。
尘观的声音越来越小,那罕见露出如此温情的眼眸也渐渐黯然,只听得她留下最后一句。
“愿尘儿……”
百年过去。
尘赦仍然不知那最后的“愿”,到底是祝福,还是诅咒。
之后的记忆模糊不请,似乎是苴浮君及时赶到,修补缝隙,可尘赦遮掩的半魔身份也被发现,皆认为他蚕食血亲,判了死罪。
尘赦没有反驳,他也没有能力反抗。
苴浮君居高临下注视着眸瞳涣散的少年,倏地一勾唇:“倒是个有血性的。
”
江鹊静站在一旁,淡淡道:“君上想赦免他?”
苴浮君啧啧道:“我啊,最是心软,见不得这么个天赋异禀的少年就这么白白死了。
”
江鹊静笑了:“是因心软,还是因乌君觉得他无辜?”
苴浮君正色道:“我是那种色令智昏之人吗”
“是啊。
”
苴浮君:“……”
苴浮君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伸手懒洋洋地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符咒,赫然是一个龙飞凤舞的「赦」字。
“最近是祖灵祭,做不来打杀之事。
既如此,那便让他们为自己博出一条生路来,谁能最后活着,便可得祖灵祭的「赦令」。
”
尘赦,就这样凑齐了第二个字。
尸山血海中,赦令化为一道金光没入尘赦眉心,他垂着眼注视着五指上泛起的青色鳞片,伴随着血腥气而在一寸寸化为利爪。
他看着丑陋的利爪,忽然觉得厌恶,当即催动灵力。
缠在他骨血中的琴弦猛地出现,直达骨髓的剧痛骤然袭来,直接将那森森鳞片逼了回去。
有名有姓。
他开始学着做人。
***
一阵窸窣之声。
尘赦漫不经心将利爪化为修长五指,手背鳞片因吸收过多的血一时半会消不下去,他熟练地将漆黑手套崩在纤细手指上,将所有不符常人的古怪之处收敛得一干二净。
荀谒见他满身戾气而去,又像是餍足的野兽般回来,一时不敢往上凑。
“尘、尘君。
”
尘赦“嗯”了声,虽然浑身血气逼人,眉眼却泛着一股淡淡的慵懒之色,他走至辟寒台后殿的寒池,沐浴更衣,换了身斯文儒雅的宽袖青袍。
在尘君沐浴这段时日,荀谒已从伏舆的传讯得知尘赦在大长老处杀了一通,连大长老的唯一一道分身也打得粉碎,本体重伤。
方圆数百里化为冰天雪地。
如今整个昆拂墟都炸开了锅,大长老和苴浮君拥趸气急败坏地要来找尘赦要说法。
荀谒心都提起来了。
尘君……好像从未这般失控过,到底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