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2/3)
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笑话,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孝顺?”她冷声重复,“一个连弑兄殺父之事都做得出的狼崽子,你竟敢在哀家面前提‘孝顺’?”
章贵妃泪水涟涟:“太后娘娘,那都是误会,老三也是您的亲孙儿啊,她对您一片孝心……”
太后目光如刃,打断章贵妃:“他这般‘孝心’,哀家这把老骨头怕是消受不起。
”
说罢,不再给章贵妃任何狡辩的机会,太后不再看她,只将手轻轻一摆:“带下去吧。
”
四名羽林卫齐声應是,提起瘫软欲坠的章贵妃,毫不留情地径直拖出殿外。
到了慈宁宫院外,用帕子堵了章贵妃的嘴,将她缚于刑凳之上,噼里啪啦,干脆利落地打完了二十杖,直将章贵妃打得昏死过去,这才将她拖起,径直送去了天牢。
厚重的殿门重新合拢,将凛冽的寒风与院中的肃殺尽數隔绝,炭盆中火星轻轻噼啪,融融暖意悄然回笼。
太后转头望向孟羽凝,没了方才的威严,只余满眼慈爱,关切问道:“好孩子,方才可吓着了?”
孟羽凝含笑摇头,“多谢太后关怀,臣女无事。
”
见她神色自若,眸光清亮,确实未见半分惊惧,太后眼底欣慰之色更深,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赞道:“临危不乱,阿凝好胆色。
”
孟羽凝笑了笑,心道这和当年南下途中遇到的那些凶险相比,真的算不上什么。
一旁的蔡月昭立刻凑上前来,佯装委屈地嘟起嘴:“太后娘娘偏心,臣女方才也镇定得很,您怎不夸我两句?”
太后故作嫌弃,伸手推开她的脸:“你个上山打虎,下河捉鳖的皮猴子,这世上还有什么能吓着你的?”
这一句话,惹得孟羽凝和蔡月昭齐齐笑出了声,见两个姑娘笑得花枝招展,太后也忍不住笑了,一直静默一旁的陶嬷嬷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
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殿内又恢复了先前的其乐融融。
孟羽凝见太后指尖轻按额角,眉宇间透出倦色,便悄悄拉了拉蔡月昭的衣袖,二人一同起身。
孟羽凝柔声道:“太后娘娘忙了整夜,请早些安歇。
”
太后确实乏了,颔首允了,又温声叮嘱:“今夜宫里怕是太平不了,你二人就在偏殿歇下,莫要随意走动。
”
“是。
”二人乖巧应下,行礼过后,回了偏殿。
二人又并肩躺在锦榻上,孟羽凝有些担忧地问:“阿昭姐姐,太后方才说,今晚宫里不太平,你说殿下那边会不会有什么事?”
蔡月昭噗嗤一笑,侧身拍了拍她的肩:“傻阿凝,你们家殿下这般声势浩大地回宫,本就是来掀风作浪的呀。
”
孟羽凝先是一怔,随即莞尔:“阿昭姐姐说得是呢。
”
蔡月昭凑近些,压低声音道:“阿凝你想啊,太后素日里那般厌恶章贵妃,却隐忍至今,偏偏选在今晚发难,这分明是万事俱备,大局将定。
”
她握住孟羽凝的手,语气笃定:“所以说,且放宽心,殿下肯定是有了万全之策,这才选在今夜入城回宫。
”
孟羽凝心头稍安,却仍忍不住轻叹:“道理我都明白,只是不知他们此刻究竟如何了。
”
两人虽然才分别不过两个时辰,可她却像好几天没见了似的,竟然有点想念他了。
当然,她也想屹儿。
这么多年,从最初她每晚抱着像个小圆球的屹儿入睡,到后来屹儿分床,她每晚都要哄他睡着才离开。
这夜复一夜的陪伴,对屹儿来说必不可少,对她来说同样弥足珍贵,不抱抱可可爱爱的小家伙,她竟也有点睡不着了。
她双手合十,朝天而拜。
老天保佑,希望此番风波早日平息,日子赶紧恢复如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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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后处置章贵妃的同时,翊坤宫内外灯火通明,殿门四敞大开。
羽林卫手持武器,将所有翊坤宫侍奉的宫人尽數赶到院中,看押起来。
宋公公则带着十数名内侍急步进入殿内,将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发现章贵妃卧榻下方的一块地砖松动,撬开之后,挖出一个檀木盒子。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本厚厚的账册,青色封皮上,赫然题着三个刺目大字,《百花册》。
宋公公小心翼翼将账册收回盒中,紧紧抱在怀中,冲出殿门,在一队羽林卫的护送下,一路小跑着奔到了承明殿。
进殿之后,他双手捧着盒子,送到祁璟宴面前:“殿下神机妙算,章贵妃宫里果真藏着这玩意儿。
”
祁璟宴接过,拿出账册,略略翻阅数页,微微颔首:“正是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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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府外,三皇子被数十名虎賁卫拿长枪团团围住。
他眼中戾气翻涌,手中馬鞭直指虎賁卫,声音里满是殺意:“尔等何人?胆敢拦孤去路,擅闯亲王府邸!速速退下,孤饶尔等不死。
”
话音未落,只听馬蹄哒哒,围堵的虎賁卫齐刷刷让开一条通道,成安侯鬱允衡一身铠甲,端坐馬上,自暮色中缓缓行出。
他高举一卷明黄聖旨,朗声道:“臣等奉陛下旨意,搜查三皇子府,还请三殿下配合。
”
又是这招?三皇子嗤笑一声,眼底尽是讥讽,“陛下早已口不能言,手不能书,你这聖旨从何而来?莫非是伪造不成!”
成安侯神色不变,声如沉钟:“伪造聖旨乃欺君大罪,臣是万万不敢。
”
三皇子伸出手,“既如此,便让孤验看真伪。
”
成安侯微微摇头,将圣旨稳稳收于怀中:“此旨是陛下颁予微臣的,未得陛下亲允,恕臣不能交由他人。
”
如此无赖行径,完全出乎三皇子预料,他胸口剧烈起伏,指节捏得发白,咬牙道:“孤真是万万没想到,堂堂成安侯,竟也行这等卑鄙鬼祟之事。
”
成安侯却浑不在意,唇角甚至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是何手段并不重要,好用就行。
”
说着,他忽地策马逼近半步,声音压得低沉,却字字清晰:“对了,若臣没记错,这话,还是当年太子殿下蒙冤入狱时,三殿下您亲自在天牢里,‘教诲’太子殿下的。
”
三皇子瞳孔骤缩,瞬间想起那年在天牢里,祁璟宴遍体鳞伤被铁链吊在刑架上,他则好整以暇地坐在椅上,端着茶杯,慢悠悠喝茶的情形。
三皇子的脸色骤然阴沉如铁,瞬间明白,为何这些年他屡次示好拉拢,成安侯府始终滴水不漏,总摆出一副只效忠天子的姿态。
他原以为鬱家父子是难得的纯臣,谁曾想,他们竟暗地里投靠了祁璟宴。
三皇子眼底翻涌着被愚弄的暴怒,忍不住出言讥讽:“好好好,好得很,成安侯,你们父子演得一出好戏啊。
”
“成安侯,孤乃亲王,奉旨监国,你……”他话音陡然转厉,正欲训斥成安侯以下犯上,就听府内喊杀声渐渐小了下去。
三皇子心急如焚,不欲纠缠,手举马鞭,直指身前层层包围的士兵,一步一步往前走:“滚开。
”
然而素日里对他恭敬有加,俯首帖耳的虎賁卫,此刻却目光凛然,手中长枪纹丝不动,锋刃依旧直对着他。
三皇子勃然大怒,挥鞭便朝最近一名虎贲卫抽去,那名虎贲卫枪锋一转,随即一挑,直接将三皇子手里的马鞭凌空甩飞了出去。
三皇子颜面尽失,厉声嘶吼,“来人,给我格杀勿论!”
话音在夜风中回荡,身后却一片死寂,半晌无一人上前。
他愤而回头,只见自己带来的府兵早已被重重围困,刀剑相向,与他彻底隔绝开来。
他气急败坏,高声喝道:“影三!”
夜风卷过长街,仍旧无人应答。
他猛地想起书房里那道倒在血泊中的身影,面露懊悔之色,早知有眼下之困,先前就不该那般轻易杀了那个废物。
他急忙改口,声音已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影七!”
可仍旧无人应答。
不远处幽深的暗巷里,两名暗卫死死按住影七的手臂,另一人从身后紧紧捂住他的嘴。
在他们身后,十余名黑影默然伫立,静静看着前方三皇子被困,无一人移动分毫。
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