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3)
作为人类的饥饿感与作为植物共生体的饥饿感全然不同。
人类是经过完整的科学的成熟的社会化后的生物,在人类的路没有走到尽头时,人类可以忍受饥饿一直到死亡降临,但植物不行,植物共生体更加不行,饥饿的感受一旦产生,它们会立即试图从周围的一切物体上获取能量。
乌珩低头抠着指甲,指甲缝里渗出细细的血丝。
耳边的大提琴曲子逐渐柔和平缓下来。
“怎么样怎么样?还不错,对吧?”纪泽兰看了一圈众人,最后看到谢崇宜的脸上,“能留下我们吗?”
“我没有说不让你们留下,”谢崇宜控着两根树枝扔进火堆里,“我没有这个权利。
”
薛屺已经替沈涉把心提起来了,他用手掐了薛慎一把。
薛慎戴上眼镜,“举手表决吧,同意他们留下的举手。
”
薛屺:“!”他连忙把手高高地举了起来,要不是没办法站起来,他跳着举手,“沈涉真的是个很好的人,真的!”
看在自己弟弟的面子上,薛慎将手也举了起来。
旁边,窦露和阮丝莲对视了一眼,阮丝莲说道:“到了这种时候,我觉得我们应该互相帮助。
”
杜遥远没举手,沈平安也没有。
他们不认识薛屺,更不认识沈涉,沈涉除了一把大提琴,什么都提供不了,却还带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除非是像窦露一样是异能者,否则体能天生就弱于男性的女性很容易就成为累赘。
薛屺看见有人不同意好友和好友母亲留下,他没说什么,只是紧张地去看谢崇宜,“老谢……”
谢崇宜懒洋洋地举了下手。
林梦之则是纠结,但还是把手举了起来,不管怎样,那是同类。
“阿珩,你呢?”林梦之推了推好像在发呆的乌珩。
乌珩没多想,举起手。
薛屺见状,马上就说:“7票!沈涉可以留下!”
杜遥远指着乌珩旁边,“乌芷跟那只鸟还没投票呢,还有应老师,也没投票!”
应流泉此刻蜷缩在地上,火光映着他的背影,他像是睡着了。
薛屺说:“就算他们三个都投反对票,7也比5大。
”
杜遥远看了一圈众人,嘁了一声,丢下一句“烂好心圣母病”后,起身离开了火堆,走到了旁边灌木丛后面去了。
“杜遥远,你干嘛?生气啊?”窦露喊道。
“没气,我撒尿!”
“不好意思啊,惹大家不开心了。
”沈涉靠着自己的琴盒,他垂着眼,声音温柔,充满抱歉。
“你别这么想,反正就算没碰上你跟你妈,我们也高兴不到哪儿去。
”薛屺捶了一拳沈涉的肩膀。
薛慎扫了眼没心没肺的薛屺,他沉默片刻后,说道:“接下来,我们继续朝京州方向行进,如果可以的话,略作休息,两个小时后出发,大家有意见吗?”
“一定要去京州吗?稍微近一点的行不行?我们现在没有车,没有吃的……”窦露抓耳挠腮。
薛慎不疾不徐,“我和薛屺还有老谢,我们的父母都在京州,我们必须去京州,你们的话,随意。
”
见没有人跟自己持相同意见,窦露从地上爬起来,“我记得我们还有十几个土豆,我去拿过来。
”
“我去帮你。
”阮丝莲也跟着站起了身。
“薛慎,”谢崇宜这时候忽然出声,“你跟我来一下。
”
他起身后,又看了薛屺一眼,“把薛屺带上。
”
薛慎把薛屺抱上轮椅,推着轮椅跟在谢崇宜身后。
“这里的灌木,地震刚结束的时候,我记得倒了不少,这么一会儿,就又长起来了。
”路上除了灌木就是各种落石和断裂的树干,还有宽窄不一的裂缝,薛慎索性将薛屺扛到了肩上,“但愿没有怪物对我的轮椅感兴趣。
”
这里不是空地,树冠挨挨挤挤,一丝月光都没透进来,脚下叠又叠的落叶层让人感觉像踩着棉花在走。
薛慎看着走在前面的谢崇宜,忍不住笑了声,“老谢,你好像从来就没有害怕过。
”
谢崇宜抬手撩开头顶的一截枝条,让薛慎和薛屺先过去,“怕也没用。
”
“我不是指现在。
”薛慎说,“你高一从京州转到汉州,我那时候以为你是跟着家里人过来的,后来才知道你是一个人来的汉州,那时候你也没害怕过。
”
“怕什么?”
“被孤立,孤独,什么的。
”
“我应该怕这些?”
薛慎长叹了一口气,“我说不过你。
”
“到了。
”谢崇宜忽然停下,他转身,踢开了旁边一堆树枝,下面躺着一只穿着白大褂的丧尸。
薛慎:“……这是?”
“他是医生。
”谢崇宜蹲下来,把绑着丧尸的绳子解开了,顺便还看见了白大褂胸前的工作牌,“陈孟,陈医生”
“所以……”薛慎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他还需要确定。
“让他给薛屺看看腿还能不能好。
”
吊在薛慎肩膀上的薛屺眼睛瞪大,“老谢,你认真的?”
“他不是普通丧尸,能正常看病,但也只能看病。
”谢崇宜半跪在地,他手指搭着膝盖,“既然人类的个人意志可以压过动物与植物,那为什么不能压过丧尸?”
陈孟在这时候站了起来,他拽了拽白大褂,“病人在哪里?”
“还真能说话?”薛屺挥着双手,“哥,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
薛慎把薛屺放到地上,面前的丧尸却没有动。
“你要先付诊金。
”陈孟说道。
“钱我可……”
“不,不是钱,医生不需要那么多钱,医生只需要吃饱饭,我饿了。
”陈孟站得笔直,很是不屈的姿态。
薛慎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他思考的时间没有超过三秒,手指一动,手中就出现了一把水刀,“要多少?”
薛屺后知后觉,他挣扎着要去够薛慎的手,“哥,我不看了,我不看了。
”
“啧。
”谢崇宜托着腮,不耐烦地撩眼,“真的不能等等再吃?”
“不,我……”陈孟的话卡在嗓子眼,他僵硬地低头,谢崇宜眼中的威胁令他遍体生寒,他飞快抬起头,说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