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除奸贼三剑遗恨(2/3)
许显纯道:“厂公他文才武略,胸怀治国安邦之志,身负经天纬地之才,上可比周公、子牙,虽历经挫折,仍不折不挠,精忠报国,可惜遭太史公之厄,这也正是许某忠心追随他老人家的原由。
”说话时满脸皆是对魏忠贤崇敬之情。
少冲道:“东厂、锦衣卫专事刺探暗杀,瞧你投身阉党,残杀无辜,学得一身邪恶至极的武功,早把水木剑许家的盛誉辱没殆尽了。
”
许显纯听了非但不生气,反而甚为高兴,道:“当年我许家遭奸人算计,家父身故,是魏厂公救我于仇人刀下,也替我报了杀父之仇,光是这份恩德许某愿做牛作马服侍他老人家终生。
跟着魏厂公,永远有学不完的本事。
就说这身传自永州异人的蛇盘功,世上早已绝传,如此绝学也只有魏厂公这样的高人才能将之发扬光大,许某受厂公指教一二,已是受用无穷……”
他越说越得意,冷不防从后面钻出一个人来,一把抓住他左手的脉门,顿时气血不继,脸白如纸。
原来空空儿趁他不注意,绕至其身后突施擒拿,许显纯只道自己能做到行动无声无息,竟没想到别人也能快如闪电。
此时空空儿笑呵呵的道:“什么蛇盘功,原来也有七寸啊。
”
孟婆师、少冲未料空空儿出此一着,也是忍俊不禁,喜出望外,对许显纯道:“现在落入我等手中,看你还怎么神气?乖乖的说出魏忠贤藏身何处,保住自己性命才是正事。
”
空空儿往许显纯经脉入注入麻痒的内劲,直通五脏六腑,许显纯难受至极,嗷嗷乱叫,纵然如此,魏府上下也没人来救应。
许显纯只得求饶道:“你们要去招惹厂公,许某唯有成全。
可是在下真的不知他在何处歇宿,也只有碰碰运气了。
”便头前带路。
少冲押着许显纯在魏府中穿墙过院,知此人狡猾得紧,心下在意,防着他耍花招。
途中遇见几个岗哨,有阉党二党头的领路,一路倒也通行无阻。
但找了魏忠贤的几处厢房,皆是连个人影也无。
渐渐鼓打四更,众人来到一所宅子前,见那门檐上写着“安乐第”三个金字,少冲突然想起当日在山东听龙百一说过,“安乐第”是皇帝赐给其奶娘客巴巴私第,客氏被封为奉圣夫人,与魏忠贤结为对食夫妻,因魏忠贤不能尽夫事,常招精壮男子在此宣淫,穷奢极欲,秽乱后宫。
许显纯道:“别处都没有,便只有这个地方了。
不过督公早有禁令,此处不可擅入,否则后果自负。
虽未言明什么后果,但依他老人家的脾性,自是极为严重的。
”
刚入大门,果然听得一阵阵浪叫淫声自内院传来,听来似有三人以上群欢作乐。
这安乐第处处宫灯高挂,明烛照堂,显得富丽堂皇,只是仍然没有侍卫仆役,甚是诡异。
孟婆师微微皱眉道:“老阉贼不会真在里面吧?”
许显纯轻轻一笑道:“厂公虽自宫弃势,但似乎仍具男儿之身,年将六旬仍然宝刀未老,较之常人还要厉害。
你们这会儿去坏他老人家的好事,惹上的麻烦可不小哩……哎哟,前辈饶命……”
空空儿见他又大肆吹捧魏忠贤,忍不住加紧了手中之力。
孟婆师道:“贫道此行便是要坏他好事的。
走,把阉狗乱剑斩杀,让他的丑行大白天下。
”点了许显纯和傅应星的哑穴,押着向内寝宫而去。
众人来到内院,已看见传来淫声的寝宫影壁上印着数个人影,交肩错股,颠鸾倒凤,正行苟且之事。
三人定力甚高,自不会为此乱了心神。
孟婆师陡然止步,随后少冲也觉察到什么不对劲,闻声人当在寝宫内室,为何人影却远在数十丈之外?
正在疑惑之际,天地间陡然漆黑一片,一群蝙蝠当空飞过,远处传来一声尖利久长的狼嚎之声,跟着无数只狗吠叫起来,在这阒寂的夜里听来甚为骇人,抬头看时,原来天狗吃月,已将月吃尽。
如果真如朱阁老所言,魏忠贤于极阴之时缩阳闭功,功力大减,此时是杀他的最佳时机,事不宜迟,三人当即将许显纯封穴点昏在地,一起扑入寝宫。
三人一进寝宫,便发现无数个人影在身周倏忽来去,立时劲运全身,大为戒惕。
但当三人立定身形再看,那些人影便也停在四周,定定的与他们对视。
再一细看,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此寝宫与寻常王公贵族的寝宫大不相同,宫内墙壁、屏风、柜几,甚而房顶上,无一处不是置有铜镜,有的大如风车,青光森寒,明鉴照人,那些个人影皆为千百面铜镜迭次照映而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少冲潜发气劲,却在数丈之外如泥牛如海,消失无踪,灵觉便也无法感应,暗骇道:“这些铜镜甚是诡异,竟能吸我气机,置身于这千百面铜镜之中,如同盲人骑瞎象,夜半临深池,当真危险万分;何况景象万千,形影纷乱,魏忠贤行事如此奸诈,莫说杀他,便是找见他也不容易。
”
空空儿、孟婆师跟着也发现了不妙,连手心都捏出了冷汗,三人不自觉靠在一起,向寝宫深处缓缓移去。
蓦地响起一个女子淫邪的笑声,在这散发腐朽之气的寝宫里穿檐绕梁,似在近处,可也不在眼前。
孟婆师骂道:“老淫贼,你弄甚古怪,何不现身出来与贫道拼个轰轰烈烈,才叫痛快!贫道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你施这肮脏伎俩,于贫道又有何用?”
孟婆师见那笑声仍然未止,愤然挥剑乱击乱刺,击在铜镜上时火星迸溅,珰珰作响,室内顿时桌倒椅斜,那些铜镜却未损分毫。
笑声不歇,孟婆师便也击刺不止,真如漫天雨点,招招向那些铜镜攻去。
少冲见孟前辈印堂紫黑,剑招散乱,似已近疯狂,惊叫道:“空空儿前辈,快去拦下师太,她不会是,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空空儿忙跃身从孟婆师剑影中贴近身去,封住她气海穴,拦腰抱下,落地之后,立为她顺气过脉,果然发觉她体内真气紊乱,幸好救助及时,否则真气走岔,轻则残废,重则丧命。
那女子笑得更加轻狂恣肆,声振梁尘,笑声中似有妖邪魅惑,常人听来必定骨软筋酥,意乱情迷以至欲火焚身而亡,就是内功深厚的少冲、天性纯真的空空儿也有些抵抗不住,眼见得铜镜中尽是男女交合的场景,淫秽不堪。
少冲猛然发觉这些铜镜不同寻常之处在于不但能吸人内力,那笑声更借之扰乱心神,若不能压制七情六欲,必将被其吸干内力,任人宰割。
当即叫空空儿、孟婆师闭目运功调息。
此时三人盘腿坐地,闭目运功,若敌人来袭,三人定遇不测。
少冲收纳真气,立时息心宁神,物我两忘,灵觉顺这笑声溯洄而去,脑海映现出锦衾绣榻之间,一名半裸的香艳女子正自畅怀淫笑,榻上软倒着一个中年和尚和一个未及笄的少女,似为其吸干精元,死了一般。
那女子发觉有人窥视,陡然收声止笑,眼光搜寻半空,无所寻获,只有怒目而视。
少冲以灵觉窥探,不但损耗真气,倘遇高人发觉,再发气机反击,稍有不慎,必受内伤。
幸而这女子功力稍逊,既未识破来源,更无法追击。
这只是一瞬间所发生之事,少冲身形暴起,如箭离弦般射至,手中宝剑已指在那妇人咽喉之上。
那妇人甚感错愕,瞬即神定,笑盈盈的道:“大哥真是好身手!小妹阅人无数,未遇英雄,今儿个终于来了一位英姿飒爽的真英雄,春宵一刻值千金,大哥还不上床来与小妹共享云雨之欢?”说着话便来为少冲宽衣解带。
这妇人虽保养有道,皮光肉滑,但眼角生纹、皮肉松驰,显然已上了年岁,作出淫声浪语,娇媚万状,令人甚是作呕。
少冲扯下锦帐将她上身包裹住,喝道:“你是什么人?魏忠贤呢?叫他出来受死!”
这时空空儿和孟婆师也寻声而至。
少冲道:“魏忠贤擅于奇技淫巧,适才所施展的极似白莲教菩提幻镜的妖术,白莲教事败,这妖镜多半为他所得。
”
妇人鼓掌笑道:“你是岳少冲吧,难怪如此英雄了得,连忠贤的迷幻阵法也给破了。
不过要杀忠贤,就凭你们三人绝无可能,何况他并不在此处。
”
孟婆师搜索四周,道:“魏忠贤早前必在此处,只怕是畏死潜逃了,这里有地道也说不定。
”
空空儿跌足道:“让这老东西逃过一劫,下次便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向妇人道:“你这妖婆子,弄些污七糟八的玩意儿,害我等好苦。
到底是魏忠贤什么人,我空空儿先把你剁为肉酱,再去找那阴阳人拼命。
”
妇人道:“你们潜入魏府刺杀厂臣,闯到这里来,这安乐第乃皇上御赐,莫非你们还不知道本夫人是谁?”
少冲凛然道:“原来真是奉圣夫人,夫人乃当今圣上奶娘,深受天恩,我等自然知道,嘿嘿,如此风月无边,夫人莫怪我等坏了你的好兴致啊。
”
孟婆师道:“跟这等肮脏之人多说何益,既然老狗已遁,寻之不着,咱们将她胁持而去,老狗若然顾念这个对食的夫人,必定前来解救,到时再取他狗命不迟。
”言罢也不管少冲和空空儿的意见如何,封了奉圣夫人客印月周身大穴,用被衾先围一周,再用麻绳将她捆绑起来。
少冲在墙角妆奁上找到一面古铜之镜,锈蚀斑驳,镜面已模糊不清,心道:“定是这面妖镜作祟!”当下欲掷地毁去。
孟婆师抢过手去道:“如此宝物,毁了甚是可惜。
是善是恶,皆看用在什么人手中,贫道从师父处学了些驭镜之法,说不定于咱们还有妙用呢。
”说罢嗑破中指,在镜面书了一道咒符,袖了起来。
然后背负客氏,三人向寝宫外围闯将出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也真奇怪,一路未遇阻挠。
出了寝宫才发现,先前似进了万间阔屋,原来也只几间内室而已。
这时的寝宫外,已里三层外三层布满了东厂、锦衣卫的番子,暗夜中人聚如蚁,刀枪映月,更远处屋顶上隐有弓弩手攒动。
一待三人出来,火把尽亮,将三人团团围住。
三人对此早有所料,孟婆师洪声道:“早闻东厂五大挡头横行无忌,杀人无数,都会齐了么?贫道今晚要大开杀戒,为民除害。
”
一个声音阴恻恻的道:“五大党头会齐了,你这老不死的也该见阎王了。
”
孟婆师目光如电,射向说话之人,认出他是二党头许显纯,心想这小子既能盘腰曲体,也必能移血换位,否则以她独家点穴之法,非她亲自解穴,一两个时辰内不可能自行冲破穴道。
当下道:“许爷,还得多谢你带路,才让我等了结了魏忠贤的狗命。
”
此言一出,众番子群情激动,不过魏忠贤早有严令:所有人等未经许可不得踏入寝宫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