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3/3)
似的表情,目光上移,撇起嘴来。
不过从我和他不算短的交锋经验来看,这个男人很擅长流露出和本意无关,甚至完全相反的表情。
“听说过啊,这附近的人都知道。
那个叫徐兰的老板娘死了吧,真晦气。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
尽管言语粗鲁无礼,攻击性十足,他的肢体语言却是防卫性的,身体重心明显退缩后移。
“听说上个月警方对这家店进行了封闭调查,你猜会不会和徐兰的死有关系?”
“鬼知道那帮刑警脑子里面在想什么。
”
“我猜有关系。
报纸上说,徐兰生前最后一次被人目击的证词,是对门文具店的老板提供的。
元旦当天下午五点,他见徐兰早早就拉下了卷帘门,好奇地打探原因。
徐兰说打算关门盘点库存,那之后再没人见过她。
如此说来,这家店有可能就是凶杀的案发现场呢。
”
“怎么可能,谁都知道她是自杀的,死在吴都市的炼钢厂里。
”
他的话引发了我更深的疑心。
他没说一般人常说的“警察”,直接称呼他们为“刑警”,一般人根本搞不太清楚也不关心警种的职责划分。
民众通常会记得报上写的离奇犯案手法,像是和尸体一起发现的“午夜凶铃”录像带,却不会记得无关紧要的小细节,比如具体的案发地点。
“那可不一定。
警方到现在都没发表声明确认案件的性质。
也许是凶手杀害徐兰后,千里迢迢把尸体搬去吴都市的呢。
”
“为什么要做这种麻烦事?”
“为了掩人耳目啊。
如果这家音像店就是凶案现场的话,肯定会留下很多相关的痕迹吧。
比如说,凶手行凶时与被害人发生了缠斗,把货柜撞倒了,摔出了裂缝;又比如说,血溅得到处都是,凶手不得不把沾血的地面和货架认真擦拭一遍。
但他说不定会有遗漏的地方。
”我指了指货架背面的裂缝,“缝隙里的黑色污渍,看起来很像没擦干净的血渍呢。
”
郑坤没回答,死死盯着那道污渍。
有水珠滴落地面的声音,我意识到那是从他身上滑落的雨水,仔细一看,他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喂,你该不会真……”
话没说完,郑坤突然双臂前伸,向前猛扑,嘴里发出短号声,犹如森林里的枭鸟一样尖锐刺耳。
我吓了一跳,侧身躲闪。
但他的目标不是我,而是货架。
他硬挤进货架和墙体间的缝隙,双腿蹬墙。
货架轰然倒地,碟片散落一地,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你们搞什么?”加里奥德曼闻声赶来,当场被吓得目瞪口呆。
在他眼前,郑坤整个人扑在倒地的货架上,盯着一条裂缝又舔又咬,接着用衣袖拼命擦拭,裂缝里的污渍很快无影无踪。
加里奥德曼想把郑坤拉起来。
但郑坤甩开他的手,赤红着眼睛,冲进门外的漆黑的雨幕中。
留下我和加里奥德曼两人惊魂未定,面面相觑。
“这人中邪了?”加里奥德曼颤声问。
我连连摇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完了,全完了。
”他原地下蹲,双手捂住后脑勺,“这地方真有鬼。
”
我盯着货架,那道裂缝已被啃出几道参差交互的牙印,再也看不出原本的形状了。
自然而然的,一段想象的画面出现在我的脑袋里,像电影一样自动播放起来:元旦深夜,郑坤发现音像店的卷帘门没锁,大喜过望,摸进来偷东西。
正巧遇上闭门盘点的徐兰。
两人厮打起来,一心想逃的郑坤用力推搡,徐兰后背撞上货柜,倒下的货柜砸中她的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