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3)
在想些什么,朱悠奇却兴灾乐祸地揣测:八成又要掉头离开了。
「没有人说我很奇怪,但我知道自己的确很难相处,常常有人因为看不惯而想揍我。
」
夏安丞风轻云淡地说着,彷彿是在讲述别人的事情一样,看不出心里的起伏,朱悠奇却被他如此平静的情绪给震慑得无法言语。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个性,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给人的感觉,可是不管那些批评有多么的无理或伤人,他始终维持他一贯的作风,丝毫不在乎自己的与眾不同给自己带来了多少麻烦与伤害。
也许他并不是不在乎,只是割开的伤口不知道该如何疗癒,只是积聚的泪水找不到方式倾洩。
在那一张冷淡木然的面容下,究竟承载了多少不为他人理解而施之以暴力的创痛呢?朱悠奇心底忽然为他感到好疼好痛。
「为什么不作反抗呢?让别人找藉口误解你、欺负你,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不甘心吗?」
「……我弟也常骂我是笨蛋、木头人,但是反抗有什么用,他们明天还是会想出其他的花招来整你,直到我低声求饶、配合他们的步调行事为止。
」他转过头来与朱悠奇四目相对,眼中闪耀的神采亦是那般的坚毅不屈。
「凭什么我就得去迎合他们的眼光?那些庸俗的表面工夫跟我一点关係也没有,不要再叫我去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
那些别人眼中习以为常的奉承与讨好,甚至是生活上基本的礼俗与客套,对夏安丞来说根本就是不屑一顾的。
朱悠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致使他对这类事情极尽嫌恶,他只知道要是再建议他作自身的改变,可能终会将他逼至于绝境。
为此,朱悠奇不再多言。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正是属于那种会作表面关係的泛泛之辈。
不少人为了某种目的或是某些利益,无时无刻不在展现虚情假意的面貌,这类举止对他们来说就像吃饭喝茶一样平常。
然而就算夏安丞的性格是那么地特立独行,也不能因此就说他是不正常的,若只要求他作改变也未免有失公平。
尤其是在和他相处过后,朱悠奇开始慢慢发现,其实夏安丞并非大家所想的那么异类,排除掉那偶尔突发的脾气,在大部分的时候,夏安丞的坦诚与认真,远比那些皮笑肉不笑的人还要真切可爱多了。
※※
终堂下课后,教室里除了一些没社团、没补习和间间没事做的同学外,剩馀的同学在收拾完书包后,纷纷移出教室。
当天没有社团活动的胡玉鐘在朱悠奇尚未整理好书包时,便大摇大摆地坐上他的桌子。
「小鐘你这个人还真奇怪,旁边有椅子不坐,老是喜欢坐在桌子上,难怪你书会念不好。
嘿、你压到我的课本了,滚开!」
胡玉鐘死皮赖脸地占据他的桌子,双腿还不知死活地摆动起来。
「别那么小气嘛,坐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
「你怎么不快滚回你的跑道上。
」
「我今天的跑道是通往你家门口的那条大马路哦。
」
「是喔,那你今天就代替我在我家吃我妈为她的乖儿子所准备的晚餐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
胡玉鐘知道朱悠奇是在开玩笑,不过他倒真的蛮期待能够到朱悠奇家同他一起享用晚餐。
「言归正传,我朋友有传消息,听说C高的有意要跟我们联谊,怎么样,段考过后我们就来办一场吧。
」
听着胡玉鐘兴奋地形容C高的女生有多正、有多优,朱悠奇不知为何没有什么兴致。
「等段考过后再说。
」
「听说她们希望能办两天一夜,真是超猛的,想不到她们给人的感觉挺清纯的,可是事实上却很大胆呢!现在的女孩子真是——」
胡玉鐘兴致勃勃的话题没有了下文,觉得纳闷的朱悠奇发现他脸上浮起了古怪的神色,「怎么了?」
「那傢伙该不会又是来找你的吧?他到底是想怎样,三番两次的过来。
」
说着说着,胡玉鐘就动身跳下桌子,一副准备迎战的姿态,朝着教室门口的方向走去。
听得胡玉鐘这么一说,朱悠奇心觉不妙,往那门口处望去,果真是夏安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