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3)
“我第二天早上就辞职了,之后再也没去过,但今天是、是发薪日,我得去领最后这段时间的工资……”
辞职当月只有底薪没有提成,花郁一个月的底薪是一千三,这个月只做了十几天,再去掉各种罚款,最后老板给出的工资是六百二。
620块钱,对于有些人来说,可能是一双鞋、一顿饭、一点可有可无的零花钱。
但对他来说不一样,这些钱可以是他半个月的房租,也可以是他一个月的生活费,是他白天做了一天的体力活,又牺牲晚上的睡眠时间赚来的,他当然不可能放弃。
“……我到酒吧时,还在周围观察了一圈,确定没人才进去的,谁知道领完钱就遇到他们了。
”
人被抓了,钱也丢了,还要被她这么羞辱。
花郁的眼睛越来越红,胸口的起伏也越来越剧烈。
云锦察觉到他失控的情绪,刚要起身查看,就听到他厉声制止:“别动!”
他不想让她看见他的眼泪。
云锦将他抱得更紧,脸颊安抚地蹭了蹭他的耳垂。
亲昵的动作让花郁颤抖得更加厉害,憋了一整晚的情绪如同泄洪,他最厌恶的眼泪和软弱,在这一刻将他彻底击垮。
还是在云锦面前。
云锦倒是没什么反应,甚至好像没有察觉自己的半边脸都潮湿了,只是静静地抱着他,手掌轻抚他的后脊。
同样是触碰,刚才的她就像一个恶魔,冷漠,冰凉,高高在上,轻易能把人逼得崩溃。
现在的她又好像变成了母亲,热热的掌心带来安抚的力量,让他打心底觉得安全。
花郁无声地掉眼泪,整个房间都只剩下他急促的呼吸声。
渐渐的,他冷静下来了,只是依然沉默不语。
“我可以起来了吗?”云锦含笑问。
花郁没说话。
“我们要这样抱一整晚?”云锦又问。
花郁不悦:“谁要你抱……”
一开口,鼻音太重,仿佛撒娇,他立刻闭嘴。
云锦笑笑,松开他坐了起来。
四目相对,花郁别开脸,却还是看到了她湿润的半张脸。
……连头发都湿了一些。
她没有哭,那这些湿润还能是谁带来的?
花郁心中暗恼,不懂自己刚才是发什么疯。
云锦盯着他看了许久,直到他忍不住再次看过来,才缓缓开口:“你一开始怎么不解释?”
“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花郁应激一样质问,问完又想起她那些疯话,神情微妙,又突然气愤,“你一进来就指责我,好像我是个分不清轻重的蠢货,我为什么还要跟你解释?”
“你不是吗?”看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云锦反问。
“你……”
“明知道我误会了,还不肯解释,都不知道在犟什么。
”
犟就算了,心理防线还那么薄弱,稍微说几句话吓唬一下,就哭得眼睛都肿了,结果最后还是要乖乖解释。
都不知道之前在坚持什么,真是……活该。
当然,后面这些话云锦没说,怕他又掉眼泪。
她可不想再哄了。
花郁没想到她这么理直气壮,一时间气血翻涌:“你出去!”
“我出去了谁救你啊?”云锦笑问。
花郁觉得她的笑很刺眼:“我会自救!”
“那你自救一个我看看。
”云锦抬抬手,示意他可以开始表演了。
花郁更气了,立刻用力挣扎,手铐被他的动作晃得哐哐响,本就磨出血色的手腕也更加惨不忍睹。
云锦看不下去了,强行把他按住:“行了,别折腾了,不疼吗?”
当然疼,但人要有志气。
花郁冷着脸,倔强地看着她。
云锦叹了声气,彻底服了:“你厉害,我跟你道歉行吧。
”
花郁眼皮微动。
“对不起,我不该在没搞清楚事实的情况下,一进门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你,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
花郁垂下眼眸:“敷衍。
”
云锦笑了笑,伸手从床头柜上抽了一张纸巾,叠方正后覆在他的鼻子上。
“哼。
”
“……嗯?”花郁迷茫抬头。
云锦:“哭得鼻涕都要流出来了。
”
花郁:“……”
现在是什么情况?
云锦帮他擤鼻涕?
他们有这么熟吗?
花郁晕乎乎的,觉得事情的发展有点奇怪。
事实上,跟云锦有关的一切事项,都挺奇怪的。
他下意识地哼了一下,云锦熟练地拧了拧他的鼻子,顺便把纸巾丢进垃圾桶。
“知道钥匙在哪吗?”她问。
花郁愣愣地反问:“什么钥匙?”
“手铐钥匙。
”云锦说。
她刚才看了一下,手铐挺结实的,不是靠人力能挣脱的,所以当初胖哥肯定也是找到钥匙救的他。
考虑到胖哥进门之前身上没有钥匙,进门之后又在很短的时间内救了他,所以华程本人应该是知道钥匙在哪,然后在胖哥进门后,第一时间告诉了他。
果然,花郁很快给出答案:“左边那个柜子的第二层。
”
云锦按照他的指示找到钥匙,回来帮他解开了。
长期吊着的双手得到解放,肌肉酸痛得花郁闷哼一声,想抬手揉揉胳膊,却什么也做不了。
正当他要强忍着不适起身时,云锦再次坐下,一只手顺着他的手掌插入,与他十指相扣再紧握,另一只手沿着他的胳膊轻轻揉捏。
她动作随意,却好像做过很多次,每一次按揉都能有效缓解肌肉酸痛。
花郁定定看着她,想问她是不是经常这么帮别人。
云锦看了他一眼:“嗯,我老公健身,偶尔会喊我帮忙拉伸按摩。
”
花郁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把心里想的问了出来。
然后就突然烦躁。
“你天天在外面招蜂引蝶,我以为你跟你老公感情不和。
”他语带嘲讽,眼神里有自己都没发现的攻击性。
云锦看了他一眼,笑:“感情还行吧,但今天不好,他不听话。
”
“所以你就想用出轨气他?”花郁反问。
云锦:“那倒不是。
”
她动作一停,认真地看向他。
花郁被她看得心头一动。
“我是真的喜欢你。
”她说。
花郁:“……”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不能同时喜欢两个吗?”云锦疑惑得理直气壮。
花郁:“……”
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事实证明人在太无语的时候,是懒得生气的,更是顾不上表情管理的。
他就顶着红红的眼睛,红红的鼻子,还有红红的唇,一脸怔愣地看着她。
云锦眼底泛起笑意,问:“现在好点了吗?”
花郁回神,立刻挣脱她的手,冷着脸下床。
双脚接触到地面的瞬间,他的膝盖突然一软,云锦立刻扶住他,两人因为惯性晃了晃,才勉强站稳。
“怎么回事?”云锦的神情瞬间严肃。
花郁看着她的脸,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她总是这样,对他轻佻,蔑视,不屑,仿佛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二流货色。
可是,她又总在不经意间,表现得非常在乎他。
见他一直不说话,云锦的眉头皱得更紧:“腿怎么了?”
“……他们把我关进来的时候,给我灌了点东西。
”花郁说。
这是云锦没听过的情节。
大概是在原来的版本里,花郁脑袋上的伤还没好,又因为喝酒导致身体更加虚弱,轻易就被他们制服了,所以他们才没有用药。
而现在,花郁躲过了受伤,躲过了那瓶酒,身体健康力气很大,他们为了保险起见,就对他用了药。
……没想到她这只蝴蝶,还没在2025年引起连锁反应,反而先影响到了2013年的花郁。
如果自己没有及时赶来,他在这种状态下,和胖哥像原始版本一样被逼着跳江……
云锦稳了稳气息:“灌了什么?”
“不知道,”花郁抿唇,“反正就是没力气。
”
云锦静了几秒,确定他只是没力气,并没有别的症状后,才面无表情地搀着他往外走。
走廊里,一堆人挤在那儿,刘壮壮神情警惕,听到开门的声音后立刻回头:“云姐,花郁……”
嚯,花郁的眼睛怎么又红又肿。
哭了?
不对啊,他可是块硬骨头,不可能被薛红他们吓哭啊,而且他看起来好像很虚……喔喔喔!
刘壮壮在心里尖叫两秒,脸上镇定,心里却又一次开始打军体拳。
难怪云姐不让他跟进去!难怪云姐进去这么长时间才出来!云姐也真是的,怎么亲热也不分场合!就不能回家再……住脑!
刘壮壮轻咳一声,殷勤地把花郁接过来。
花郁虽然瘦,但也是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压得云锦喘不过气来,刘壮壮一把人接走,她顿感轻松,气势汹汹地走到薛红面前。
“你给他灌了什么药?”她冷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