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间谍(2/3)
而避孕于他来说并不难办,他忙说:“避孕措施我来想办法,那就……大后天?”
陈棉棉抬脚,把鞋底的泥巴全蹭到了他鞋面上,还狠狠揉了几揉。
赵凌成爱干净,肉眼可见的,他气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
雷鸣偏心的很明显。
两条羊后腿扯下来,他分给了赵凌成两口子。
后腿上全是肉,一条腿就得一斤多肉,他也不怕撑死他们两口子。
给曾风一条前腿,还特地把羊蛋给他:“这可是好东西。
”
这是个敌特横行的年代,也是个人们都在相互怀疑立场的年代。
魏摧云就很怀疑,赵凌成和林衍,曾风三个都是间谍。
结果赵凌成开口就说:“魏科长您,六零年间谍案发的时候也在亭城枪械厂工作吧,要说代号321不是林衍,那就另有其人,结合他在附近现身,那么,你的嫌疑最大。
”
魏摧云挑眉:“若有战,我身上还能绑炸药包,赵总工,您能吗?”
他为解救被土匪绑走的人质,捆着炸药包进过匪窝,怀疑他,简直笑话。
雷鸣也说:“赵总工,不要乱怀疑革命战友。
”
全场只有曾风一个人吃的满嘴冒油。
丢一颗烤焦的羊蛋进嘴里,他感叹:“哇,这个好吃!”
赵凌成一笑,再说:“邓队就没有嫌疑,因为看档案,六零他他刚入伍就得了肺结核,去申城治病了,对了,邓队还是咱西北军区最年轻的副团级吧,年轻有为。
”
雷鸣也说:“邓队是申城医大毕业的吧,高才生进部队,司令员祁嘉礼给了最高待遇,营长入伍,半年火速提拔成副团长,但是,你当初怎么没有留在申城?”
邓西岭不但上过大学,而且是医学生。
当时朝鲜战场伤亡太大,尤其军官稀缺,他一入部队就当营长了。
但申城那么好的地方他不待,为什么要回西北这种穷乡僻壤?
邓西岭解释说:“咱西北的老传统,我媳妇是童养媳,我去读大学的时候女儿都一岁了,儿子在他娘肚子里,他们拴着我呢,叫我必须回来。
”
曾风再嘎嘣一颗羊蛋,反复咀嚼,说:“原来你是个包办婚姻的受害者。
”
邓西岭讪笑了几声:“还行吧,糟糠之妻不下堂嘛。
”
陈棉棉发现了,这是一场不着痕迹的拷问。
雷鸣不是留下来吃烤全羊的。
而是,他早就知道间谍是邓西岭了,这是要找出对方身上的破绽。
赵凌成也是,怀疑魏摧云只是障眼法,是为了盘问邓西岭。
妞妞这回被哄睡之后,因为是在妈妈怀抱里,就睡得很香甜,一直没醒。
陈棉棉也正好听听,邓大队到底是怎么成间谍的。
邓西岭备了酒的,传说中的闷倒驴,斟了一杯,他递给雷鸣。
曾风有经验了,忙对雷鸣说:“那个酒劲儿太大,我劝您还是少喝。
”
雷点点头,又笑着说:“邓队这相貌,读大学时估计有不少女孩子追的吧?”
曾风也说:“怎么就没谈个自己喜欢的,然后跟黄脸婆离婚?”
邓西岭被他们搞的很尴尬,捂着手帕拼命咳嗽。
魏摧云帮他回答:“结发夫妻,又生了儿子的,哪能随便离婚?”
雷鸣点头:“申城医大58年有几个女学生借香江逃到对岸,并在国际上宣称咱们人为制造饥饿,迫害人民,恳请老美出兵,邓队当时不谈女朋友,是明智选择。
”
老美不可能平白无故跟某个国家开战。
而58年虽然有政策错误,但是南边有蝗虫,西北有大旱,是真正赤地千里了的。
这时有逃出去的人跑到国际上,要喊老美来打仗,老百姓还怎么活?
要邓西岭谈过一个判逃的女学生,那问题当然也就大了。
听着邓西岭确实没问题,但魏摧云想到什么,突然说:“邓队,有段时间你家嫂子拉着俩孩子跳过河,应该不是因为你谈了女朋友,要闹离婚的原因吧?”
再说:“嫂子虽然比你大十岁,但你俩感情是好的,对吧。
”
曾风啃着羊腿轻嗤:“大十岁,老娘啊。
”
邓西岭长相斯文,英俊帅气,今年其实才34,同龄的魏摧云还没结婚呢。
但他15岁入洞房,如今女儿都18岁了。
媳妇又黑又丑,还有两坨高原红,一双解放脚总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那不止是老娘,而是一块行走的,腐朽的封建牌坊。
邓西岭笑的牵强:“虽然媳妇没文化还粗鲁,但我很爱她。
”
魏摧云闻言一脸欣慰,他的好哥们果然不好色,更不可能被叛逃的女同学腐蚀。
赵凌成又问:“邓队是六零年几月得的病,是坐火车去的申城吧?”
但明明聊的好好的,邓西岭突然站了起来。
在赵凌成的目光灼灼中,他笑着说:“我方便一下,回来再聊。
”
又把最后一条羊腿给了雷鸣:“雷特派员,别光吃馒头,吃点肉。
”
他走了,同时魏摧云突然就变的心神不宁了。
赵凌成其人,你如果初见,会觉得他斯文儒雅,是个很好的性格。
但接触过就知道了,他是搞武器的,天性里带着攻击和侵略性,且锋芒毕露。
他直接开问:“魏科长有心事吧,坦荡如您,有什么不能讲的吗?”
曾风在唆羊腿骨,却是挑眉,笑看一眼陈棉棉。
别人针锋相对,谈的是敌特。
只有他啥都不知道,想的是,魏摧云和赵凌成媳妇之间的绯闻。
陈棉棉跟赵凌成离婚又复婚,中间还跟魏摧云相过亲。
那点小事儿曾风已经掌握了。
陈棉棉其实有点着急的,因为她怀疑邓西岭已经跑路了。
而且她大概猜到了,他就是在读大学的时候谈过对象,也想过跟老家的黄脸婆离婚去对岸,但妻子带着一双儿女跳河寻死,他没办法,于是就又回了西北。
那对象就是叛逃的女学生之一,到对岸后,通过密电跟他取得了联络。
陈棉棉甚至怀疑邓西岭跟那个女学生有孩子,否则,他就不会那么厌恶邓双全。
他盼望着中苏开战,是因为那样,他就能找到机会去对岸。
而像他这样曾经当过副团,手里情报多的退伍军人,老蒋会当场奖200两黄金的。
大十岁的糟糠妻,无脑的儿子他都可以舍弃。
因为对岸还有娇妻幼子,而且只要去了,他就能原地发财,富贵荣华。
当然,案件还有不合常理的地方。
因为邓西岭六零年是在泉城当兵,而不是案发地亭城。
两个城市之间相距有八百多公里,从火车都得好几天呢,他怎么做得案?
但是,陈棉棉突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魏摧云虽然脾气坏,该交待的他也会主动交待。
他交待的,恰就是邓西岭怎么会出现在,相距八百公里的案发现场的。
他说:“邓队要去申城治病,路过亭城时下车跟我吃了顿饭。
”
立刻找补:“他在我宿舍睡了会儿,但当时他病的非常严重,没法做案。
”
咔嚓一声脆响,是赵凌成捏断了筷子。
他咬牙:“只是发一条无线电,往林衍的抽屉里塞一本密电簿而已,需要多少时间,然后在下一站,他恰好守株待兔,枪杀前往工厂的军工专家们。
魏科长,你的好哥们邓西岭可是个医学生,他明知肺结核是传染病却不防护,任由自己被感染,你猜那是为什么,因为他要找理由经过亭城,他要杀人!”
本来妞妞好容易被妈妈哄到睡着,这回是被爸爸吵醒的。
孩子睁开眼睛,撇嘴着妈妈。
她爸再说:“你以为他是去撒尿了,不,他逃跑了!”
魏摧云当场拔枪,起身逮住个民兵就问:“邓队人呢,去哪了?”
赵凌成和雷鸣俩也起身,离开了。
不久,随着一阵马嘶,魏摧云在大喊:“赵凌成,停下。
”
再喊:“那是老子的马,还给老子!”
好吧,曾风可算放下了羊肋排:“他妈的,邓队长竟然是个间谍,还跑啦?”
又说:“在特派员的眼皮子底下,他跑掉啦?”
他们是在一片玉米田里,看不到外面。
只听到魏摧云在大吼:“所有民兵红小兵,抓间谍啦!”
这会儿所有人正啃着大土豆吃酸菜呢,间谍案水落石出,要抓间谍啦?
确实,五年前那桩大案,直到在此刻才算水落石出。
当军工专家被杀后,公安部直接入驻,对枪械厂所有人员反复筛查。
魏摧云当时是工兵队,在修建兵工厂的队伍,本身可疑性就不大。
邓西岭只是坐火车路过的,他的朋友,在他宿舍休息了一会儿。
他自己没讲,公安也不知道,就没有查到。
但肺结核其实是邓西岭故意染的,所谓看病,就是为了能合理的经过亭城,去申城。
他是医学生,他会掌握病的轻重,而且人们不会防犯一个病人的。
假装睡觉,但等魏摧云去上班,他是跑去做案,给林衍栽赃,并发送无线电了。
然后他枪杀了专家们,但林衍帮他背锅,他却大权在握,土皇帝一样的,潇洒享受了五年。
整个西北有十几万的右派,邓西岭名下的农场里就有近万人。
那些人也有冤枉的,想要告状的。
但他压着所有人的信,暗示民兵虐待右派们,理由也很简单,他唯恐天下不够乱。
而要说有什么能比捉瞎瞎更让半大孩子兴奋的事儿,那就是捉间谍了。
这都夜里八点半,天色灰麻了,农场里遍地火把。
孩子们跟无头苍蝇似的,一个问一个:“间谍呢,在哪里?”
还有人说:“听说是邓西岭邓大队,好像往红旗渠水库的方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