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饺子(1/3)
不怪赵凌成讨厌曾风,他是真的惹人厌。
赵凌成是个极端追求生活品质,且情感需求超高的人。
他也特别善于玩浪漫,只可惜大西北太过贫瘠,限制了他的发挥。
今天中秋,他又送了陈棉棉一样礼物。
是一件既适用于大西北的冬天,还足够漂亮的羊绒呢子大衣。
陈棉棉上辈子也曾入手过传说中的MAXMara,那也是她心目中的极品羊绒。
在前几年,她见黄蝶穿过法式呢子大衣,倒是很漂亮,但要放在大西北的野外,半个小时人就能冻成冰棍儿,因为它虽然样子好看,但华而不实,不保暖。
真正好的羊绒大衣是苏式的,而且得是学院风格的。
因为苏联女性一旦成年就会迅速发胖,衣服版型也就不适于华夏人了。
赵凌成给陈棉棉的,就是一件苏式,学院风的鹅黄色呢子大衣。
是顶好的羊绒,因为虽然厚实,但穿在身上特别轻盈,而且不像西式的呢子要搞大开口,脖子里灌冷风,这呢子是长高领,能把脖子围的密不透风。
因为是学院风,它是这个年代难得能掐出腰线的大衣。
陈棉棉先在小穿衣镜里看,见效果不好,拉开了窗帘从玻璃上看。
边看,她边掐腰扭造型:“这得多少钱,很贵吧。
”
又说:“国内没有吧,你从哪鼓捣来的?”
赵凌成在收拾唱片机,声音太高怕赵军听见,太低的话他自己都听不到。
终于放到自认合适的音量,他伸手,要请媳妇儿跳支舞。
他学习速度很快的,现在已经不会踩媳妇的脚了。
他说:“我委托咱们驻半岛的外交官,让苏联外交官代买的,380块。
”
顿了顿又说:“姜德把首都的房子全租出去了,用的租金。
”
他奶奶虽然是资本家,但也是老革命,所以房子没有被没收。
而且这几年政策宽松了,可以悄悄对外租房子。
他家在首都有个好大的院子,赵凌成用一年的租金换了件呢子大衣。
有了这件大衣,陈棉棉以后出门,就不必当胖头鱼了。
正所谓狂不狂,看米黄,匪不匪,看裤腿。
米黄色的呢子大衣在这年头,那可是顶配中的顶配。
他俩在跳舞,也应该把窗帘拉起来的,因为外面是过道,偶尔会有人经过。
但作为两个一样臭美又自恋的人,赵凌成绿军裤配白衬衫,身材笔挺,陈棉棉的细腰也被大衣衬托的盈盈一握,俩人就舍不得拉窗帘,要从玻璃里欣赏自己。
两个奢侈的月光族,一分存款都没有,但绝对是大西北独一份的美。
仔细打量妻子的眉眼,赵凌成突然想起,他当初其实可以耍赖,搬出保密条例来赖婚,不娶陈棉棉的,可当时鬼使神差般的,他还是答应了婚事。
是因为她当时虽然皮肤黑的像茄子,但眉眼是美的。
她的眉毛像柳叶一般,温柔但又锋利,她的眼神虽然呆滞,却又藏着桀骜。
他从她眉眼中看到林蕴那般,大多数女性所缺少的野心和野性。
他觉得他可以教化她,也可以拯救她。
望着妻子慵懒的,眼神,勾起的,饱满的唇瓣……
赵凌成垂眸欲要亲吻妻子,却于骤然间眼神一寒,伸手就扯窗帘。
因为他偶然一瞟,就看到有人在窗外看他俩跳舞。
但扯到一半他又拉开了窗帘:“曾风?”
……
为什么赵凌成对曾风厌恶之极。
因为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了,整个城市都已进入梦乡。
但是曾风三更半夜的,趴在他家的窗户外面。
赵凌成本来心里就不爽。
曾风翻窗进来,还说:“一楼就是好,往来方便。
”
赵凌成回看窗户,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再加两把锁头的。
陈棉棉切了满满一盘子的瓜,又端了一盘沙枣瓤油饼来招待曾风。
看他左右开动,吃的满下巴流水,给纸擦嘴巴:“慢点吃。
”
曾风竖大拇指:“我今天表现不错吧?”
陈棉棉把算好任务的笔记本交给他,并说:“总共是五栋办公建筑,三百公里的水泥路,还要十台挖掘机和十台大铲车,四台东风大卡,水泥搅拌机若干。
”
这些是她要问秦小北薅的羊毛,也是农垦计划需要的全部物资。
曾风吸溜着老汉瓜,但一愣:“主任,你会不会太心黑了点?”
再拉衣领,露出已经痊愈,但还有印迹的鞭痕,他再说:“去年冬天,狗日的钱胜昔让李开泰和邹衍把我骗到首都,差点生生拿鞭子把我抽死。
你懂得,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是秦小北出面,并亲自把我送到医院。
他是我的大恩人,我跟了他一年,也算比较了解他,那就是个废物点心,玩心还特别重,干不了大事的。
”
又说:“你要的太多啦,就打电话要东西的苦,秦小北就吃不了。
”
陈棉棉说:“你可以帮他呀,也就多打几个电话,接接货的事儿嘛,又不累。
”
曾风去年是被李开泰骗去首都的,说是去天安门城楼拍照。
但然后李开泰就把他出卖给了钱胜昔。
钱胜昔个狗日的把他关了起来,三天打九顿。
就在曾风快要被打死时秦小北出面救了他,并且收编了他。
要曾风是个蠢货,从此就忠诚的跟着秦小北了。
但他可是申城派里最有出息的年轻人,一看就知是秦小北在玩把戏。
正好秦小北还想收服陈棉棉,要拉他当马前卒。
他现在是鬼骗鬼,奸中奸,看似已经反水,其实是要狠狠坑秦小北一顿。
不过陈棉棉也太心黑了吧,她问秦小北要的也太多了。
曾风倒是可以帮秦小北去跑腿,不过还有个麻烦。
他说:“主任,如果我去帮秦小北跑腿,运作建筑材料,那斗你的任务可就要由钱胜昔来干了,你确定要钱胜昔斗你,而不是让我来斗你?”
这时赵凌成突然凑近,曾风也被吓了一跳:“赵总工,咋啦?”
他吃瓜,是把瓜汁子直接滴到地上。
赵凌成忍不了,给他脖子上挂了一个卫生纸做成的小奶兜。
示意曾风继续吃,赵凌成问:“我家小陈,这回就非挨批不可吗?”
曾风看镜子里的自己,围个小奶兜,还挺可爱的。
他还是很尊重赵凌成的,轰落过12个美军指挥官的导弹专家,真正的牛逼人物。
他收了嬉皮笑脸,认真说:“陈主任不挨批,秦小北就不可能走。
”
再解释说:“陈主任把副统帅夫人惹得特别生气,她专门交待,要收拾陈主任。
”
作为天龙人,秦小北不但要薅走陈棉棉功劳,还要狠狠收拾她一顿。
她是个女性,可以不挨打,但阴阳头要剪,街要游。
如果是曾风斗,可以只走个过场,但如果是钱胜昔,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因为钱胜昔丢了一只耳朵,脸上一道疤,丑的要命。
他现在极端仇恨女性,在首都时,甚至会逼女右派们吃屎喝尿。
那种变态斗法,陈棉棉能忍得了?
曾风觉得不能,也觉得还是由他来斗的好。
但陈棉棉坐上床沿,翘二郎腿说:“曾风同志,你只管去帮秦小北运作材料,帮咱们搞硬件,钢筋就从钢厂搞,水泥就从祁连山水泥厂搞,大型机械就问东北。
至于钱胜昔……革命哪有不死人的,他如果真要来斗我,他也就该死了。
”
赵凌成一凛,但终是没说话。
既然是革命,就会有流血,也会有牺牲。
那钱胜昔要真好死不死来斗陈棉棉,他就该死。
曾风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别的地方也有斗死的红小将。
既然陈棉棉这样说了,他配合就是了。
那狗日的钱胜昔差点没打死他,他乐得送那家伙归西。
话说,曾风将来还是很有潜力当个隔壁老曾的。
谈完事情该走了,他嗖的窜上窗户,姿势那叫一个灵活。
他也在不断挑战赵凌成的底线,回头,他说:“咱们约个记号吧。
”
又说:“我以后敲窗户就敲三长两短,你就知道是我了。
”
这是赵凌成的家,是他媳妇的卧室,曾风这意思是,以后要天天扒他家窗户?
陈棉棉关好窗户回头,见赵凌成一张白脸变成了青色,牙齿还咯咯作响,估计他又是在吃飞醋,解了大衣说:“你要心里不舒服,以后也别走门了,走窗户?”
赵凌成无能狂怒半晌,反手把妻子压到了床上。
……
穷地方要来个天龙人,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扶贫。
军用飞机会把秦小北需要的物资送到东风基地,再转运到泉城。
他倒不开小灶,但是有俩厨子,本来跟着他住在五七干校。
不过因为秦小北为了‘农垦’而回了钢厂,厨子也就到钢厂食堂工作了。
最近陈棉棉带着妞妞,也总到钢厂去打饭吃。
红烧大黄鱼,清炖大甲鱼,甚至还有大虾,乳鸽,全是好东西。
不过需要提前蹲守,抢,因为那些都是给秦小北烧的,他吃剩的才能流到外面。
因为腰不好,出不了门,秦小北和钱胜昔,李开泰,还有一个贾圣烨的,四个人待在招待所最豪华的干部房里,整天除了各种吃,就是打扑克,玩斗地主。
曾风借着他的招牌四处打电话,索要物资。
天龙人到底有多大的能量,严老总是最先感受到的。
转眼12月,这天严老总在食堂门外碰上陈棉棉,就笑着说:“我算是明白了,凡事都得看关系,工业部直接下给我们批文,要求我们集中生产12号钢筋。
”
12号钢筋就是盖楼房修路用的,也是‘农垦’计划需要的。
秦小北能让工业部直接下批文,集中搞生产。
陈棉棉问说:“祁连山水泥厂应该复工复产,也开干了吧?”
严老总说:“因为革命冲击,它停工停产好几年了,前几天刚刚全面复工。
”
祁连山水泥厂因为领导出了问题,本来全员下放了的。
可还是秦小北一句话,就能全面复产。
比较麻烦的是机械,要从共和国的长子,大东北运过来,就比较缓慢。
但这已经够叫人开心的了,又有谁能说秦小北一句不好呢?
严老总虽然觉得事情不大对劲,但开心的不得了:“小陈同志啊,如果咱们西北能多来几个秦小北那样的好同志,再过几年,我觉得咱们能枕着馒头睡大觉。
”
枕着馒头睡大觉,那是西北人对于好日子的终极幻想。
因为秦小北,它眼看就要能实现了。
现在是,曾风每天抱着电话,在从全国各地往西北摇物资。
秦小北和几个手下吃着山珍海味,缩在客房里打扑克。
关于陈棉棉的批判会,按理是可以拖到年后的,也就是1971年。
她宣称自己要写一份长达5万字的自我检讨,然后帮秦小北创个革命记录。
5万字可不好写,钱胜昔也不好打扰她,就在等她的检查报告呢。
他不斗陈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