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3/3)
别人,“都怪我给殿下准备的护身符太少了,才让殿下受这么多伤。
”
夷则道:“不关姐姐的事,姐姐没注意到么?殿下身上的防御法器一样都没碎。
”
南吕眨了眨眼,“是啊,那殿下怎会受那么多伤?”
夷则摇头,“我也不知,不过殿下对那位叶姑娘态度不一般,姐姐与其在这里自责,还不如替殿下多关照一下她,我是男子,不方便入内,只能在院外守着。
”
南吕转头往屋里打望一眼,见慕昭然身边围着一群人,的确用不上她,只好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去看看她。
”
榴月吩咐下去后,侍从很快准备好沐浴之物,慕昭然披着一件单薄的里衣往净室走,衣料底下还能透出一些刚愈合的伤痕红印,侍从捧起她的头发,扶着她坐进宽敞的浴桶里。
热水拂过肌肤,慕昭然舒服地吐出一口气,问道:“叶离枝现在怎么样了?”
榴月道:“叶姑娘的伤还需要养上几日,方才能见好,昨夜叶大小姐来过,说是想来看看殿下,也想把叶姑娘接回去,殿下未醒,我们便先拒绝了她。
”
慕昭然闭上眼睛,看了看自己魂上的业莲罪印,这朵重瓣莲花的边缘处,确实又少了一瓣细长的花瓣。
救下叶离枝后,她也算是完成任务,系统对她同痛同伤的惩罚结束,慕昭然终于不再陪着叶离枝一起受苦。
她抬手拨弄着热水,看水面花瓣随着涟漪晃荡,过了好一会儿,才翘起唇角道:“等她伤好一些,只要死不了就行,便让她回去。
”
榴月不解道:“殿下,昨夜乌团失控时,将军府的车队就在我们后边不远,霜序安顿好我们这边,很快就赶过去了,那时候叶姑娘便不在了,很可能在那之前她就离开了车队,被逼上悬崖。
”
榴月就差明说将军府的人要害叶离枝了,但这毕竟都只是揣测,不能真的说出口,只劝道:“殿下将她留在身边,或许叶姑娘能安全些。
”
“就是不能让她太安全了。
”慕昭然低喃道,叶离枝太安全了,她还怎么赎罪呢?
更何况,若是要她天天对着叶离枝那张脸,与她上演什么“相亲相爱”,她早晚都得先憋屈死。
叶家这两姐妹的争端到底是真是假,慕昭然也不想去细究了,总归血浓于水,叶离枝到最后都会原谅的。
她会原谅从小便忽视她的父亲,苛责她的主母,还有叶凌烟那个处处欺负她的姐姐,在阎罗夺回南荣领土,诛灭叶氏满门后,叶离枝也会将这丧家之恨算到她头上。
反正到最后,叶离枝恨的人,只有她。
……
辰时初,慕昭然掐着点到了流玉亭。
此次二十四名新弟子,有二十人都到了这流玉亭,慕昭然还没把人都记全,略微一扫,只看出那位光头的禅门佛子没来。
见她到来,其他人都围过来关心她的伤势。
慕昭然笑着谢过众人,前世对于被自己牵连之人,她是从不会放在心上的,别人自然也不敢有什么怨言,但这回她让霜序备了礼和伤药,在辰时前,送去了各处院舍赔罪。
游辜雪来后,围在她身边的人才散开。
这座亭子建在一座高耸的独峰上,峰上没有植被,黑黢黢的岩石裸露在外,陡峭不可攀,完全没有路径上这座独峰,像她这种还没学会御空的人,都只能乘坐仙鹤。
因为乌团,圣女殿下厚实的家底大幅缩水,投喂买路的灵鱼时也变得抠门了起来,一条灵鱼敲成两半,去时只喂一半头,手里捏着剩下的一半尾,对那仙鹤道:“三日后,记得按时来接我。
”
仙鹤不满地叫一声,还是屈服在她比别的灵石更精纯的灵力上,点点脑袋,干脆就趴在亭子屋顶上不走了。
慕昭然拿着灵鱼逗仙鹤时,游辜雪的目光在她留着浅淡红痕的手腕上扫了一眼,抬手从亭柱的匾额上拂过,一行字迹从柱上一闪而没,紧接着便是“哗啦”一阵铁索脆响。
缥缈云雾当中,一条悬索桥忽地从亭边飞射而出,穿透云雾,远远地听到“轰隆”一声,钉入云雾另一端。
游辜雪踏上悬索桥,“走吧。
”
众人跟在他身后走上这一条细长的悬索桥。
洗髓池在钧天岛上——便是那座悬于天道宫最顶端,承载钧天殿,常年霜雪覆盖的天上悬岛。
悬岛上平下尖,洗髓池在钧天岛最底下的山尖处。
天道宫在此山尖内部凿出了一个洞窟,内里修筑水池,便是洗髓池。
洗髓池中的水是钧天岛上的雪水,从头上的石笋滴下而成大大小小的灵池,池中水清透明净,不见一丝杂质,水面上浮着一层厚厚白雾,看着就很冰冷刺骨。
实际上这洗髓池也的确很冷,尤其在入池之后,需要敞开身体各处灵窍,让池中灵息入经脉循环周天,洗去体内驳杂灵力,锻炼经络骨骼,那种感觉才真叫人透心凉。
游辜雪领众人入内,飞身而上洗髓池中间那一座坐台,盘膝坐下,对诸人说道:“各自选一个池子入内,泡足三日,我会在这里为你们护法。
”
慕昭然绕着这片洗髓池往右走去,这些池子高低错落,环中间那座坐台分布,池与池之间有山石隔档,互相并看不见,倒也隐蔽。
但是中间那座坐台,却能将所有池子尽收眼底,以便观察所有入池弟子的状态。
“随便选,那我就随便跳咯?”祝轻岚说道,就近选了个池子,便脱下鞋袜跳入水中,当即被冷得“嗷嗷”叫了两声。
之后又有人陆续下池,殿内时不时响起被水冻着的抽气声。
只有三仙岛水族之人,常年深海里来去,个个都面不改色地沉进了水池里。
慕昭然走到游辜雪背后,停下脚步,脱去鞋袜踩进水里,她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冷得一个哆嗦。
然后又做了许久心理建设才屈膝缓缓坐下,盘膝入定。
水雾很快裹住她的身影。
池中灵髓化作灵息雾气,从各处关窍渗入身躯,清洗掉筋脉里驳杂的灵力和杂质,这种感觉有点像是初开灵窍之时。
慕昭然的灵窍是圣殿大长老尧姑亲自为她开的,当灵气进入经脉的那一刻,她真的有种醍醐灌顶,身心欲飞的舒畅。
之后每一次的打坐吸纳灵气,都是将这一具凡浊之躯的杂质逼出体外,一点点蜕变为修者的灵体,如今这池中的灵髓液则是更进一步的疏通经脉,清洗灵窍,锻造根骨,让他们的灵体更加清透,干净如一张白纸。
慕昭然习惯洗髓池的温度后,渐渐开始感觉到了舒畅,意识便也逐渐沉寂。
池子上方叮咚滴水的声音一点点微弱下去,直至再也听不见。
不知多久,慕昭然忽然觉得一股辛辣钻入口腔,顺着喉咙淌入腹中,竟让她生出一股熨帖的暖意。
我不是在洗髓池里吗?怎么会觉得暖?
慕昭然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忽然清醒过来,惊讶地看着手里的白玉酒杯。
杯中酒水微微摇荡,呈浅浅的桃花色,一股甜腻的酒香扑鼻而来。
她抬目四望,看到了熟悉的桌椅摆置,和重重垂挂的纱幔——南荣玉昭宫,长王姬殿下居住的宫殿。
窗外又是一个明月高悬的月圆之夜。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慕昭然立即明白过来,她竟又做梦了。
怎么老是做这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