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2/3)
出心神想别的。
燕宜说话时脸上有点热,掩饰地清了清嗓子。
“大哥见过她?”沈令月果然被吸引注意力,一骨碌翻了个身,“对哦,听婆婆说大哥小时候记性很好,过目不忘呢。
”
她们之前已经分析过,尤凤年的生母有身份,和东乡侯府有一定关联,也许是亲戚?
但裴、尤两家素无交集,裴景翊没去过东乡侯府,也就是说,他应该是在别人家里见过她。
沈令月:“你明天催一催大哥,让他好好想想。
”
燕宜嗯了一声,本以为今晚的闺蜜夜话已经到了尾声,开始闭上眼睛酝酿睡意的时候,沈令月又嗷了一嗓子。
“我想到了!”
燕宜一个激灵,“……什么?”
沈令月目光炯炯,“我想到了,伟大的尊敬的赵女士说过一句话——”
赵女士?哦,原来说的是赵岚……
沈令月一字一顿,“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燕宜还没反应过来,“所以?”
沈令月激动搓手,“所以东乡侯夫人的敌人是谁?”
燕宜愣了下,不确定的道:“是……祖母?”
松鹤堂。
太夫人一早起来就没什么精神,右眼皮子狂跳。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她让钱妈妈撕下一张白纸条,蘸了点口水贴到右眼皮上。
“哼……我让你白跳。
”
太夫人这下舒坦了,盘腿坐在罗汉床上,让钱妈妈给她捶肩膀。
钱妈妈有意讨她欢心,“太夫人,您可知道昨晚澹月轩那边又出乐子了。
”
“哦?说来听听。
”太夫人来了精神。
“听说是二公子和二少夫人吵架了,二少夫人一路哭着跑出去,二公子在后面不停追,大半个府里的人都听见了!”
太夫人想笑,又赶紧板起脸,“大晚上的哭哭闹闹,全无规矩,成何体统?什么文官清流家的女儿,我看也不过如此。
”
“就是就是。
”钱妈妈附和,“后面您猜怎么着?二少夫人去拍九思院的大门,嚷嚷着要和大少夫人一块睡呢。
”
太夫人眉头皱得更深,“他们两口子吵架,折腾大房算怎么回事?这个沈氏也太任性了,万一打扰到允昭休息怎么办?”
“就是就是。
没听过弟媳妇受了气,要跟大嫂一块睡的,这不是影响人家夫妻感情吗?”
钱妈妈不停拱火,太夫人捂着右眼皮直哎呦,“我就说这右眼皮怎么跳个不停,原来是应在这上面了……你快去澹月轩把沈氏叫来,我非得教教她什么是规矩!”
“哎,奴婢这就去传话。
”
钱妈妈身子一拧,心里暗爽。
她和沈令月的矛盾从进门第一天就埋下了,正愁没办法整治她呢,她倒自己把把柄送来了。
钱妈妈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屋,没一会儿又退了回来。
太夫人瞥了一眼:“你搁这儿进进出出的干嘛呢?”
钱妈妈神情古怪,“太夫人,是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一块来了,说要给您请安。
”
“今天也不是请安的日子啊?”太夫人纳闷,摆摆手,“让她们进来吧。
”
正好送上门了。
帘子一掀,燕宜和沈令月联袂而来,规规矩矩给太夫人行了礼。
“祖母安好。
”
太夫人鼻子重重哼了一声,“托你们的福,我一点儿都不好。
”
她头一次略过燕宜,直盯着沈令月:“你和夫君吵架,跑去九思院做什么?那是你大哥大嫂的院子,大半夜的,你也不怕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沈令月第一反应是看向钱妈妈,后者先是有些心虚地避开目光,又挺直腰板,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架势。
……这个老告状精!
“我冤枉啊祖母,我是去找大嫂的,九思院里那么多下人都看见了,谁敢乱嚼舌头?”
燕宜没想到一进门就被发难,差点打乱了二人的计划,连忙帮着沈令月说话:“是啊祖母,昨夜我与弟妹睡在一处,夫君和二弟同睡在书房,九思院上下都可以作证,绝无虚言。
”
太夫人最近对燕宜的印象还不错,倒是没冲她发脾气,转而又教训了沈令月半天,让她以后不许半夜发疯乱跑。
沈令月:……我忍!
长篇大论输出了一大通,太夫人这才想起,“你们俩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这个老太婆了?”
目光落到燕宜怀里抱的木匣,似乎明白了,“这是寻了什么好东西来孝敬我?”
钱妈妈立刻颠颠上前,“大少夫人,交给奴婢就好……”
燕宜躲了一下,钱妈妈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有些尴尬。
她对太夫人道:“孙媳自从进门,便得到祖母许多照顾,一直感念于心,不知该如何报答您的关爱。
”
太夫人被哄得眉眼放松,皮都展开了,“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你早点给允昭生个儿子,比什么灵丹妙药都让我高兴。
”
燕宜:……对不起,这个真没有。
她自顾自往下说:“恰好孙媳从前学过一些丹青技艺,特意给祖母画了一张小像,您看看像不像?”
燕宜打开木匣,取出一个卷轴,走到罗汉床前,慢慢展开。
太夫人把右眼皮上的纸条一扯,凑近去看,连连赞叹:“像,太像了,简直就跟我照镜子似的!”
钱妈妈也凑过来看,连连摇头,“太夫人,这画的一点也不像您啊。
”
她指着纸上慈眉善目,唇角含笑的老妇人,“这眼睛画的这么大,鼻子又高又挺,还没有您的腮帮子……”
太夫人投来死亡凝视:“你是说我比画像上的人难看,是吗?”
钱夫人:…………
她立刻低头认错,“奴婢老眼昏花看错了,这画像上的人跟您简直一模一样!”
“废话,我天天照镜子,还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吗?”
太夫人美滋滋收下这份礼物,看燕宜的眼神越发亲切,“好孩子,想不到你虽然出身武将之家,却是个有内秀的,画功了得啊!”
她吩咐钱妈妈:“去书画铺子找个好的装裱匠,给我把这幅画裱起来,挂到卧房里。
”
燕宜忙道:“祖母,您先别急着装裱,其实我这幅画还没画完呢。
”
太夫人不解:“还没画完?可我看已经很好了啊。
”
沈令月适时开口:“祖母,这张只是线稿,大嫂画完特意给您拿来瞧瞧,如果您满意的话,还能填上颜色,看起来就更漂亮了。
”
太夫人再不待见她,也被这番话所吸引,不由追问:“真的假的?”
沈令月点头:“当然了,到时候您再往墙上一挂,外人见了都得吓一跳,还以为是您本人站在那儿呢。
”
“就这么办。
燕宜啊,你快拿回去填色,别的地方都不用改了,这就是我本人的模样嘛。
”
燕宜含笑应下,又和沈令月交换了个眼神。
第一步计划成功。
“祖母,其实大嫂还有个绝活,您想不想知道?”
沈令月今天为了拉太夫人下水,可谓是不遗余力,笑得像春天的花儿一样灿烂,活泼得像只叽叽喳喳的百灵鸟。
她又生了一张最讨长辈喜欢的小圆脸,杏仁眼,笑起来眉眼弯弯,十分灵动,宜室宜家。
便是太夫人再不喜欢她,也从没说过沈令月长得不好的话,这张小脸儿实在是占了大便宜。
她如今心情正好,便也不和她计较了,还配合地问了句:“什么绝活?”
沈令月一拍手:“只要您描述出一个人长什么样,大嫂就能把他画出来——祖母,不如让大嫂画一张您和祖父并肩而立的肖像,您穿着红嫁衣,祖父穿着喜袍,手里牵着大红花,将你们二老的新婚之日永远留念在纸上,您说好不好?”
太夫人愣了一下,有什么东西狠狠撞击她的心房。
她鼻子一酸,竟然有点想哭的心情,迫切地抓住燕宜的手,声音微微发颤:“你没见过老侯爷,也能把他画出来?”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古板刻薄,端着长辈架子的太夫人,而是鸳鸯失伴十余载,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丈夫的,一个普通的妻子。
哪怕燕宜心知她们今天的所作所为都有表演的成分,但她还是被太夫人此刻眼中流露出的怀念和眷恋狠狠触动了一下。
抓住她的那双手干枯苍老,哪怕再精心保养,也不可避免地生出点点老年斑。
让燕宜想起了她外婆,那个总是笑眯眯把她搂在怀里,给她讲故事的小老太太。
外公外婆恩爱了一辈子,他们都是那个年代少有的留洋大学生,外公精于书画,外婆会讲七八国语言,对欧洲文学艺术史如数家珍。
假如他们当中有一个先行离开,留下的那个是不是也会感到无边的孤单和寂寞。
燕宜眸中闪过思绪万千,她轻轻握住太夫人的手,郑重点头:“我愿尽力一试,让您不留遗憾。
”
太夫人抹了一下眼角,连着说了几声好。
“钱妈妈,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给二位少夫人泡茶——用我柜子最里面的那包极品雪芽。
”
钱妈妈瞪圆眼睛。
那包极品雪芽可是比贡品还难得的好东西,连姑太太都没喝过几次……就给她们了???
钱妈妈恍恍惚惚地出门去了。
等她端着茶回来,看见沈令月和燕宜一左一右坐在太夫人身边,太夫人还紧紧拉着燕宜的手,絮絮叨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