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2/3)
这才过了几个月,怎么就变得这么快了?
沈令月看他表情就猜到了几分,假装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周雁翎那丫头就是怕我跟她抢姐姐,故意说我坏话呢。
”
提到周雁翎,燕宜又问起白瑞轩之前带她离京的情况。
她担心妹妹会报喜不报忧,毕竟出门在外奔波千里,哪能像她说的那般一路平顺呢。
“咳,这事儿说起来也怪我,当时周二小姐慌里慌张的求助我,说她爹要把她嫁给一个五十岁老头当填房,我一听那还得了,哪有这样作践自己亲闺女的?就让她打扮成小伙计,顶了商队里一个名额,混出京城了。
”
白瑞轩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又看了外甥女一眼。
没办法,周川这个姐夫在他心里的形象已经塌到不能再塌了,他半点没怀疑周雁翎说的话,甚至还有种“拐走他女儿,破坏他升官发财大计”的报复爽感。
等到商队一路向西北行去,都快到黄河边上了,周雁翎才不小心说秃噜嘴,所谓的逃婚是子虚乌有,二小姐这就是纯叛逆逃家。
“当时已经走了那么远,想派人送她回京城也来不及了。
”
白瑞轩回忆着,面上露出后怕之色,“不得不说,这一趟多亏有她,不然舅舅恐怕都没机会再见到你了。
”
原来这次商队运气不好,竟然半路遇上了山匪。
要不是周雁翎带着护卫队搏命冲杀,他们这些人都得埋进深山老林里。
燕宜瞬间变了脸色:“雁翎她,杀人了?那她受伤了没有?”
“嗯,杀了四五个吧,当时情况太凶险,我也没数清楚。
”
白瑞轩不敢隐瞒,如实道:“她胳膊和背上都被砍了一刀,趴在马车里养了好几天呢。
所幸伤口不深,疤痕也不太明显,只要坚持涂药,过一两年应该就淡了。
”
“怪不得她敢报名参军,原来已经见过血了。
”
沈令月满脸写着佩服,又想起周雁翎曾经警告过她不许欺负燕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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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宜不由握紧拳头,心跳无法控制地加快,百感交集。
就知道她在信里肯定没说实话。
还吃什么现杀羊肉……也不怕伤口发痒难受。
白瑞轩看着外甥女忧心忡忡的模样,又安慰她:“没事的,我从北边过来之前,她就已经全恢复好了,活蹦乱跳的,天天跟在梁娘子身边,威风得很呢。
”
梁娘子就是周雁翎信上说的梁赛金,今年二十五岁。
原来她曾经订过亲,而且是三次。
第一个未婚夫是小时候订的娃娃亲,男方七岁时染了风寒去世了。
第二个未婚夫是在她十八岁那年定下的,六礼才走了一半,男方和朋友出城游玩,喝多了酒不小心跌到河里淹死了。
为此梁赛金还给这个未婚夫守了两年,二十岁才说了第三次亲。
结果……第三个未婚夫和别的女子爱的要死要活,说什么都不肯娶她,甚至二人还未婚先孕,那女子挺着大肚子跑到梁家大门口闹,说梁家仗势欺人,拆散他们苦命鸳鸯云云。
“所以这第三次亲事也黄了。
外面又风言风语,都传她克夫……气得梁小姐在观音娘娘面前割了一绺头发,发愿终身不嫁,以后就叫她梁娘子了。
”
商人一向消息灵通,虽然梁将军调来边关不过半年,但白瑞轩早就把梁家的事打听的一清二楚。
沈令月听了直冷笑:“什么克夫,分明是这几个男人命薄福薄,配不上将军之女。
”
新时代的命理学说了,克夫就等于旺自己!
白瑞轩愣住,反应过来后笑出声,“这话要是让梁娘子听见了,肯定要把你引为知己。
”
沈令月目露向往,对燕宜道:“要是咱们也有机会跟着小舅舅的商队走一趟就好了。
”
大漠边关,塞上牛羊……谁心里还没有一个策马驰骋天涯的江湖梦啊!
羡慕雁翎妹妹!所以她现在开始学武还来得及吗?
燕宜回过神,问白瑞轩:“雁翎在信上说外祖父的身体不大好,具体是什么情况?”
白瑞轩皱起眉头,叹了口气,“你外祖父年轻时四处跑商,舟车劳顿,落下了病根,如今年纪大了,每年冬春时节,苦寒之地,格外难熬,躺着都起不来身。
”
见燕宜目露担忧,他又安慰她:“家里的叔伯兄弟,还有你二舅一家,你小舅母,那么多兄弟姐妹都在跟前照顾着,慢慢调养就是了。
而且他老人家若是能收到你的回信,知道你如今过得怎么样,侯府对你好不好,怕是比吃什么千年人参都管用呢。
”
一开始周雁翎向他坦白,这些年都是她生母从中作祟,阻隔白家与外孙女联络,白瑞轩不是不生气,甚至都想过要不把她扔在半路上算了。
反正她又不是姐姐生的孩子,是死是活与他何干?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呢,商队就遇到了山匪,当时白瑞轩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是周雁翎替他挡了一刀,砍在了她的手臂上。
这是救命之恩,白瑞轩不能昧着良心不承认。
后来他带周雁翎回到白家老宅,屏退左右后,也是他亲眼看着周雁翎跪在父亲面前,替母赔罪,又陪着老爷子说了好多燕宜小时候的事,尽可能让他多了解一些外孙女的情况。
白瑞轩心里那股怨气也就散了——大人的事归大人解决,实在不该迁怒到下一代身上。
燕宜点头应下:“我会给外祖父写信的,麻烦小舅舅在京城多停留几天,我还要给外祖父和舅舅、姨母们准备回礼,劳烦您帮着带回去。
”
白瑞轩连连摆手说不用这么麻烦,“你一个人孤零零在京城十多年,都是我们没照顾到的缘故,哪还能要你的东西?”
燕宜却坚持:“这是我孝敬各位长辈的,礼不可废。
”
沈令月也帮着敲边鼓,“就是,小舅舅别跟她客气,将来整个侯府都是她来管呢,你们就等着享福吧。
”
白瑞轩又迷茫了,不是说侯府两房争爵位斗得厉害吗,怎么他外甥女已经提前胜出了?
看来住得太远还是不行,消息都不灵通了……
但不管怎样,这趟终于见到了姐姐留下的唯一的骨肉,以后也能和京城的侯府有来往了。
白瑞轩决定明年就再往京城多派些人手,扩大生意规模,又方便随时照看燕宜的情况,一举两得。
他在侯府内宅不便久留,喝了两盏茶也该告辞了。
“我每次来京城都住在白家商行的后院,就在正阳街上,你派人一打听就知道了。
”
白瑞轩看了又看,用自己的眼睛仔细记下燕宜的模样。
等他回到家就讲给老父亲听:姐姐的女儿长大了,和她年轻时一样的好。
……
把白家送来的年礼清点入库,燕宜又开始翻箱倒柜,找找自己手里有没有适合白老爷子用的药材补品。
天气越来越冷了,白瑞轩不能在京城久留,还得抓紧时间赶回去过年呢。
沈令月在旁边“添乱”,“不如去薅祖母的羊毛?都是老人家,在养生方面应该有共同经验吧?”
燕宜简直哭笑不得,“都是长辈,怎么好拆东墙补西墙呢。
”
想了想,她还是把裴显给的那几千两银票找出来。
“京城肯定比北边繁华,汇集天下四方珍宝。
我们出去逛一逛,说不定能买到好东西,给外祖父送回去。
”
时间还早,二人简单收拾了下便出门去了。
路上沈令月灵机一动,“我母亲名下有个开了十几年的药堂,咱们去找店里的掌柜,请他帮忙采购,或者搜罗一些珍稀药材?”
不然她们俩都不懂这些,捧着银子出去只会被当成人傻钱多的冤大头。
“什么二百年三百年的人参啦,何首乌也分上品中品下品啦,这里面的水可深了!”
燕宜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术业有专攻,还是请教业内资深人士靠谱一点。
沈令月告诉车夫药堂地址,二人很顺利地找到了赵岚的陪嫁掌柜,对方一口答应下来,又把店里最近新收的珍品药材都拿出来,供燕宜挑选。
燕宜对他描述了一下白老爷子的身体情况,请他针对地给出一些养生建议,或是合适的温养方子等等。
沈令月等得无聊,在药堂里到处闲逛,走到后院忽然听到外面有吵吵嚷嚷的声音,伴随着一阵纷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走过去打开后门,就见附近的街坊邻居似乎都朝着东北方向涌去,隐约还看到了几名带刀捕快的身影,正在大声维持秩序。
什么情况?
沈令月好奇地跟着人流往前走,耳边钻进几句闲言碎语。
“太可怕了,温娘子平时那么胆小和气的人,居然敢杀她夫君?”
“估计也是没办法了,伺候一个瘫在床上的丈夫,家里还有个吃药无底洞的女儿……”
“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最毒妇人心啊!”
温娘子?
沈令月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等她跟着看热闹的街坊七拐八绕,来到一处年久未修,处处都透着破败的小院子前。
门口守着两名带刀捕快,禁止街坊靠近。
但透过半开的大门往里看,地上放着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隐约可见右腿的位置塌陷下去,是空的。
沈令月心里咯噔了一下。
难道真的是她们上次在济善堂遇到的那个温娘子?当时是不是说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