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3/3)
呢?”
裴景翊走到了空大师身边,“住持请节哀。
我想知道昨晚负责巡夜的僧人在哪里?东配殿的大门是何时锁上的,寺中有哪些人能接触到钥匙?”
了空大师长叹一声,“巡夜之事一向是慧觉负责安排的,具体人选老衲也不太清楚,可以去戒律堂查阅值班名册。
至于东配殿的钥匙……”
“师伯。
”
云止匆匆从殿外走进来,先是飞快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慧觉,眉头深深皱起,上前扶住了空大师,“这是怎么回事?慧觉师兄为何也……”
“罪过啊……”了空大师老泪纵横,“我们玉佛寺一向虔心侍佛,怎么会接连惹恼了菩萨?”
裴景翊对裴景淮道:“我们先去戒律堂找名册,再去慧觉的房间看看。
”
沈令月和燕宜也连忙跟上。
死了一个高钰也就罢了,如今连寺中僧人都惨遭毒手,谁知道这藏在暗处的凶手是不是狂性大发,准备无差别杀人了?
几人刚走出大殿没多远,就见乐康公主带着秋山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沈令月连忙上前,“殿下,您怎么来了?”
乐康公主脸色苍白,神情惊惶,“我,我听说寺中又有僧人被害了?是谁?”
她不顾沈令月的阻拦,绕过她就要继续往里走,想要弄个明白。
直到云止走了出来,对她施了一礼:“殿下,不要再往前了。
”
乐康公主堪堪停住脚步,盛满泪光的眼睛定定望着他,颤声道:“你告诉我,里面死的是谁?”
云止垂下眼睛,轻声道:“是慧觉师兄。
”
慧觉师父?
乐康公主很快就想起来,这个经常代替了空大师主持事务的首席弟子,平日里对她颇为恭敬,甚至有些过分热情。
有好几次她在药师殿抄经的时候,慧觉总会过来,主动提出为她解释经义。
直到她再三拒绝,表示自己不喜被打扰,他才不再纠缠。
可是他为什么突然就死了,而且还是和……一样的死法?
笼在袖中的指尖微微颤抖着,乐康公主紧紧咬着嘴唇,有心想问云止一句,却在对上他淡漠无波的视线时回过神来。
“殿下。
”云止又唤了她一声,低低的,“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回去吧。
”
“我知道了,多谢大师……提醒。
”
乐康公主强迫自己勾起唇角,笑容复杂又凄楚,抬手飞快抹了一下眼角。
“秋山,我们去药师殿。
”
……
裴景翊一行人来到戒律堂,找到巡夜轮班的名册。
“昨晚巡夜的是……慧尘和尚。
”沈令月数着名册,“哎,前天晚上巡夜的就是慧觉本人。
”
也就是高钰死的那一晚。
沈令月突发奇想,对燕宜道:“会不会是他那天晚上看到了凶手,所以被灭口了?”
燕宜眉头蹙得更深了,脸上带出几分担忧。
很快他们又去了慧觉的房间。
这是二人间,他和另一个慧字辈的师弟一起住。
几人围着慧觉的床铺分头搜查。
沈令月最先在他衣箱里翻出一包银子,目测有七八十两。
“他一个和尚,哪来这么多银子?”
裴景翊问那名师弟,“你见过这些银子吗?”
师弟如实回答:“见过。
都是慧觉师兄平日给那些大户人家的女眷解签,求符和做法事赚来的。
”
死者为大,师弟的语气也比较委婉,“慧觉师兄他……一直很上进,一心想把玉佛寺发扬光大,变成京城一带香火最旺的寺庙。
他还结识了很多达官贵人,想要走通他们的门路,最好是能让玉佛寺在御前扬名。
”
要知道,如今京城附近最有名的红潭寺,便是因为其方丈多次入宫为陛下讲经,算是有半个皇家寺庙的名头,香火鼎盛,每年大年初一的头香都要被几家王府抢破头。
裴景淮不屑地撇撇嘴角,“你们这些和尚,怎么还追名逐利起来了。
”
这下好了,慧觉可以去下面提前给玉佛寺造势扬名,成为阴间第一大寺了。
裴景翊一边听着,手上动作不停,掀开慧觉的被褥,又在床板上一寸寸敲过去,忽然感到某处是空的。
他沿着边缘摸索了一会儿,找准一角,猛地掀开,下面赫然是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枚做工精美的墨色麒麟形玉佩。
裴景翊的神色带上几分凝重。
麒麟是瑞兽,只有身份贵重或陛下特许赏赐方可佩戴。
燕宜注意到他的动作,过来看了一眼,立刻认出:“这是高钰的玉佩。
”
那天高钰拦在乐康公主马车前,这枚玉佩就系在他腰间,几次从车窗外晃过,所以燕宜记得很清楚。
裴景翊握紧玉佩,沉声道:“高钰的随从现在何处?”
……
“这是小国舅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
高钰的随从高午一眼就认出来,抬手便要去夺,被裴景翊侧身闪过。
他推开高午的手,眼神凌冽,语气不善。
“这里没有旁人,你如实交代,高钰出事那晚究竟都做了什么?”
高午目光闪烁,支吾着道:“小国舅就是在房间里喝闷酒,还能做什么?”
裴景翊冷笑,“看来你是不想找出杀死高钰的真凶了?也罢,反正此事本就与我无关,等山下道路恢复,我便带着这枚玉佩进宫面圣——”
高午这才变了脸色,不情不愿道:“小国舅他……他喝醉了,很生气,说乐康公主不给他好脸,明明二人的婚事就差临门一脚,可她却还端着公主架子,不如……”
“不如什么?”
高午低下头:“不如趁公主在寺中礼佛,先……生米做成熟饭,到时候她不嫁也得嫁……”
“混蛋!”裴景淮一脚踹飞桌边条凳,指着他厉喝:“那可是陛下的公主,他怎么敢?”
高午吓得一哆嗦,这一脚要是落在他身上,非得踢断他几根肋骨不可。
他麻利地跪了,语气带了几分无辜:“我就是高家的一个奴才,小国舅非要这么干,我也拦不住啊。
再说了,我以为他就是喝醉酒说气话呢,就扶他上床休息了,谁想到他第二天就,就死了!”
裴景翊摩挲着玉佩,眉头紧锁。
难道他们真的要去审问乐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