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2/3)
缘的刘荞,方沅沅,黄巧妮。
她还看到了二妹周雁翎,她黑了,瘦了,但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利剑,堂堂正正站在一群武将中间。
而被她带在身边那抹寡言又沉稳的影子,正是被阿芝夸赞过射箭极准的陈小雅。
而这一次,大殿前方的金阶之上,那张象征万里江山的权力之椅,终于不再是云山雾罩,向着燕宜展露真容。
同安帝萧濯缨,玄衣纁裳,冠冕十二旒,龙章凤姿,睥睨天下。
……
“快给文太医上茶。
”
淳郡王妃将文娴请进屋内,热情招待,又向她解释:“真没想到能把你请过来。
世子妃这几日都在用王太医的药,如今应该还睡着,我这就派人去她院里知会一声……”
“王太医在安胎方面很有经验,不必惊动世子妃,下官今日是为郡王妃而来。
”
“为我?”淳郡王妃不明就里,“我没请太医啊。
”
文娴冲她微微一笑,面颊浮起的酒窝更显亲切,“前日同安公主向陛下建议,如今天气转冷,宗室中年纪大的姑祖婶婆们多有身子不爽利的,不若安排太医轮流上门问诊,免得长辈们不好意思开口,有什么小病小痛也不当回事,万一拖成大毛病就来不及了。
”
淳郡王妃了然,点头赞道:“殿下真是仁心宅厚,听说最近悯恩寺初创,事务千头万绪,她还能分出心神来惦念着我们。
”
“郡王妃也知道悯恩寺?”文娴不动声色套话,“听说殿下招揽了不少宗室亲眷过去帮忙,您就没想过要去试试?”
淳郡王妃刚要开口,便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连忙用帕子掩住嘴唇,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面上潮红未退,摆摆手道:“你也看到了,我这身子不争气,一个月里有半个月只能躺在床上,便是有心也无力……再说世子妃又出了意外,需得安心养胎,郡王府里大事小情都要我过问,更是分身乏术啊。
”
“郡王妃管家辛苦,更要保重自身。
”
文娴打开药箱,将脉枕放在桌上,“让下官为您请脉。
”
淳郡王妃身体不好,一直有定期诊脉的习惯,但文娴是奉同安公主命令上门,又打着抚恤宗室亲眷的名义,她也不好拒绝,便伸出手腕。
文娴把脉的时间很长,又让她换了一只手,眉头微微拧起。
“文太医,我的身体难道还有什么没查出的毛病?”淳郡王妃打量着她的脸色,也不由跟着紧张起来。
文娴没有回答,又从药箱里拿出一本簿子,煞有介事道:“公主吩咐要把这次问诊情况都记录下来,包括您的日常饮食,起居习惯等等,回头送到太医院,和往日的脉案一同留档封存。
不知下官可否参观郡王妃的房间,检查是否有饮食和药物相克的情况。
”
淳郡王妃不疑有他,领文娴进了内室,又让丫鬟把她最近的药方和膳食单子都拿来。
文娴挨个检查记录了一遍,最后把目光落在梳妆台上的一方绣帕。
她拿起来看了看,针脚不算细密,配色也不太精巧,看着像是初学者的水平。
至少不该出现在郡王妃的房间里。
淳郡王妃见状便道:“这是琼儿在女学里绣的帕子,非要拿回来孝敬我,我要是不用,她还不乐意呢。
”
她摇摇头,嘴上说着抱怨的话,其实做父母的都能听出是在炫耀。
文娴笑笑:“郡王妃心善,之前就听说您从外面收养了一个女孩儿,还找公主破格将她收入女学。
”
“我和那孩子也算投缘,总要为她的将来打算。
”
淳郡王妃不好意思道:“也多亏公主不计较,卖了我一个人情。
等琼儿在女学里待上两年,多结交几个好朋友,将来便是我不在了,她也不至于孤零零的没个依靠。
”
当初她出城上香,在路边捡到饿晕过去的吴琼,一时恻隐让丫鬟将她带上车,喂她喝水吃点心。
吴琼醒来后跪着求她收留自己,说她是不想被父母为哥哥换亲,嫁给一个逼得媳妇跳了井的老瘸子才逃出来的,哪怕卖身为丫鬟,也决不能再被抓回去。
相似的遭遇让淳郡王妃一下子想到了自己。
她本来也不必嫁给比她大了十多岁的淳郡王做续弦,全因她哥哥酒后闹事得罪了权贵,对方不依不饶,父母才动了将她嫁进郡王府的心思,想借淳郡王皇亲国戚的身份将此事平息下去。
她进门前就知道继室难当,但她没想到萧楚文小小年纪就那么狠毒,害死她腹中未成形的胎儿不说,又令她寒气入体伤了根本,年纪越大,身子就越来越差。
她将吴琼带回府中,却没让她签什么卖身契,还给她单独拨了一个屋子住着,调来两个小丫鬟伺候她。
吴琼很惶恐,每天天不亮就来她房间外面等着,等淳郡王妃醒来,她便寸步不离地服侍她梳洗更衣,连丫鬟端来的茶水都要亲自试过温度才递给她,察言观色,细心又周全。
她还很会说话,整日陪在淳郡王妃身边,经常逗得她开怀大笑,仿佛死寂枯燥的生活中终于多了一点亮色。
生病的人总是格外脆弱,如今吴琼要去上学,萧楚阳又整日在外面不知道忙什么,淳郡王妃大概是憋得狠了,只能向文娴倾诉。
大概也是因为文太医在宗室女眷中的风评一向不错,同为女子,那些不好对男太医说出口的羞人隐私和烦恼,都可以在文娴温柔平和的安抚中放下心防,倾诉吐露。
这一次文娴同样扮演了一个绝佳的倾听者,又问她:“恕下官多嘴,您和那孩子不过是萍水相逢之缘,您贵为郡王妃,给她一笔金银作嫁妆便是了,为何还要认作养女呢?郡王和世子他们……不会有意见吗?”
淳郡王妃柔弱的面庞上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执拗和倔强。
“我在这个府里委屈了半辈子,除了楚阳,我甚至不能再有一个孩子,难道就连这点小小的愿望也不能被满足吗?”
起初她也没想过要和琼儿作母女,都是因为萧楚文。
他对她的恨意甚至蔓延到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身上——非说琼儿在花园里挡了他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