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3)
他对她的要求恍若未闻,仰望着她,眼里浮起复杂的神色,苦笑道:“找了这么久,你果然就在我身边。
”仿佛久悬的心终于落地,他轻叹一声,慢慢颔首,“我何其有幸,娶了那个造就我的人。
阿迷于我来说不再只是夫人,更是救命的恩人。
”
真是受够了他的虚伪,识迷嗤道:“结果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恩人,把我关在鸟笼子里,拿我当鸟。
”
他们的对话,已经弄懵了阿利刀等人。
他们一直以为偃师是第五海的师父,阿迷只比他们多了一颗心而已。
结果搞了半天,创造他们的人正是阿迷,难怪他们死了,她还活着,他们活了,她更加欢蹦乱跳。
一种从未有过的悲伤,浮现在偃人们的脸上,他们眼泛泪光喃喃唤她:“阿迷……”
识迷努力平稳住几欲下垂的嘴角,怅然道:“现在终于明白,你们为什么都依恋我了吧,因为你们身上,流着我的血。
”
简直就像认祖归宗,不过认亲的场面有点特别罢了。
陆悯也解开了盘桓在心头多年的结,“我少时曾听阿翁说世上有偃师,可惜遍寻不得,最后只能放弃。
若照年纪推算,他说的偃师应当不是你,那么这中都内外,还有另一位偃师存在……”说着调转视线望向三名偃人,仍是那句话,“去把偃师请回来,我只给你们两日时间,要快。
”
他的赶尽杀绝,终于引来了识迷的破口大骂:“陆悯,你这过河拆桥的狗官,以为控制了我,就能高枕无忧吗?我大不了一死,你也别想活过今年夏至!”
也许是激烈的言辞激怒了他,他哼笑道:“你若想死,我也不拦你,追随你至地下,不枉我们结发一场。
但你要想明白,接下来会有两万多城众因我殉葬,你不是虞人吗,忍心看着那些无辜百姓被推入墓道,白骨化作地宫的基石?莫如好好与我携手共进退,我能保重安城百姓不死,连带你的所求,我也能满足你。
”
其实这场对决从来不存在协商,由始至终都是威胁。
他把她抓进笼子里,他知道偃人们为了救她可以肝脑涂地。
她就像牵住风筝的线,只要有她在,偃人自会前赴后继,完成他交代的任务。
“只有两日。
”他复又重申了一遍,“两日后那位偃师不出现,你们就再也见不到阿迷了。
至于这手臂,回来修复也是一样,毕竟传话靠嘴,不靠手。
”
言罢扬袖一挥,大厅的门扉洞开,他的手指直指向漆黑的夜,“快去快回。
”
偃人们最后看了识迷一眼,挣扎起身,箭矢般疾射出去,转眼就不见了踪迹。
陆悯还是满意的,看着大门重新合拢,信步走到囚禁她的金丝笼下,温和笑道:“偃人不傻,他们很忠勇,比生人强。
只可惜没法造出一个偃人大军,若能,这天下便没有敌手,所到之处皆夷为平地,也不用担心有伤亡。
”
他的字字句句都在影射,偃师的身份没能隐藏太久,但更深的来历,识迷不知道他掌握了多少,遂存心试探,“你非要挖出偃师,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仅仅为自保,还是真想组建一个偃人大军?”
“你竟未发现,我在替你完成夙愿?”他的眼眸里仿佛藏着万把利刃,微微睨起来,压成无数流转的寒光,“重骑卫将军的告假书,黄昏之前送入审台了,据说是坠马重伤,要歇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复原。
照这态势下去,过阵子该是剩下的五卫将军,一一因各式各样的问题托疾。
与其逐个攻破,莫如我把他们全召来,偃师想把他们变成傀儡还是半偃,悉听尊便。
”
他不再管她叫女郎,称呼的转换,凸显出了双方的对立。
所以她还是棋差一着,想了许多办法,终究未能逃过他的监视。
他没有道破她的真实来历,不知是刻意回避,还是当真没摸清。
其实识迷更倾向于前者,仇恨太过赤裸裸,还怎么心安理得地续命?既然不可调解,只有含糊一些,甚至假装不知情。
可她心里明白,他已经知道她要向六卫将军下手了,只要顺势推断,怎么可能不清楚她的来历。
不过他的态度,倒确实出乎她的预料,“太师不在乎把六卫将军变成半偃和傀儡,为什么?”
他低头发笑,“因为秘密共通,就可以不分你我了。
这些人虽然曾在我麾下出生入死,可一旦江山大定,难免各怀心思。
偃师与我终归是一心的吧,有你牵制他们,这中都六卫就尽在我手,我也终于能够放下戒心,彻底信任他们了。
”
识迷听完他的话,背靠笼条惨然发笑,“好一招将计就计,我还是被你利用了。
”
他脸上残忍的表情慢慢退散,重新浮现出真挚纯粹的情感,温声道:“阿迷,我与那些偃人一样,对你满是感激和眷恋,也请你相信,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你不是喜欢重安城吗,只要你在我身边,时时和我共进退,连我这个人都是你的,重安城自然也可以给你。
”
她倚着笼子,转动眼睛垂视他,“我知道你很大方,看,连鸟笼都为我量身打造。
知道我喜欢金子,就镀一层金,过两天我要是喜欢彩色的,你肯定愿意替我镶上一圈宝石。
”
她的言辞间满是嘲弄,他知道她怨恨他,不破不立,有的怨恨不能省,从暗处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