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人皮秘卷·初(2/3)
似人声的惨嚎在地宫巨大的穹窿下反复回荡、撞击,汇成令人神魂欲裂的死亡交响。
被完整剥下的人皮,随即被置于特制玉板之上,由另一些教徒以银针蘸取朱砂、金粉等物,在其内侧细如毫发的血管纹路上,刺入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字迹虽微,独孤雁凝神望去,赫然见“某年月日,兵部侍郎王讳某,私纳北狄良马三百匹于黑石峪…”、“御史中丞李公,于醉仙楼密晤…”等等字样!所录竟皆是朝堂显宦、边镇将佐种种不可告人之阴私秘事、贪赃枉法之铁证!人皮为卷,鲜血为墨,录尽人间龌龊。
此即“人皮秘卷”!
地宫深处高台之上,一人背对而立。
身姿婀娜,裹于一袭殷红似血的宽大斗篷之中,仅露出一段欺霜赛雪的皓腕。
她似对池畔惨剧无动于衷,只垂首凝视着高台中央一方巨大的紫铜鼎炉。
炉中烈焰熊熊,吞吐着青碧色的诡异火舌,鼎内正熬煮着一锅粘稠如蜜、色泽暗金、异香扑鼻的胶状物事——正是硝制人皮、使之柔韧不腐的秘药!
“红烛孽障,人神共愤!”独孤雁胸中怒火如炽,再也按捺不住,一声霹雳怒喝贯注真力,如惊雷炸响于地宫穹顶!“今日独孤雁,为无辜者索命,为朗朗乾坤除秽!”声浪滚滚,震得血池翻涌,壁上红烛齐齐一暗。
高台上,那红斗篷身影闻声,缓缓转了过来。
斗篷帽檐低垂,遮住大半面容,唯见一点朱唇,于幽暗中勾起一抹冰冷、妖异到极致的弧度。
她并未言语,只轻轻抬起了那只欺霜赛雪的右手,优雅而随意地,凌空虚按。
“呜——嗡——!”
地宫四角,沉重的机括轰鸣声骤然响起,仿佛远古巨兽苏醒!地面剧烈震颤,无数尘埃簌簌落下。
只见血池四周厚重的地砖猛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孔洞。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与齿轮咬合之声,一尊尊青铜铸造的武士雕像,缓缓自孔洞中升起!这些铜人身高逾丈,筋肉虬结,面目狰狞如鬼,眼窝中镶嵌着幽绿的宝石,闪烁着毫无生机的冷光。
周身关节处,粗大的青铜枢轴紧密啮合,发出“轧轧”的刺耳噪音,如同巨兽磨牙。
它们手中所持,非是凡铁,乃是长逾七尺、刃口闪烁着诡异蓝芒的沉重巨刃,显是淬有剧毒!
三十六尊青铜傀儡,甫一现身,幽绿的眼瞳便齐刷刷锁定独孤雁!沉重的脚步踏在石地上,发出“咚!咚!咚!”的闷响,如同催命战鼓,整个地宫为之震颤。
它们虽体形庞大,动作却无丝毫笨拙,巨刃挥舞间,带起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瞬间封死了独孤雁所有闪避空间!
独孤雁一声长啸,声震穹窿,手中软剑如银龙出鞘,寒光暴涨!不退反进,揉身撞入那刀山剑林般的傀儡阵中。
剑光矫夭腾挪,时而如灵蛇吐信,精准点击傀儡关节枢纽;时而如长虹经天,硬撼那势大力沉的淬毒巨刃!
“叮!当!嚓!嗤!”
金铁交击声、剑刃切割青铜的刺耳摩擦声、傀儡枢轴疯狂转动的轧轧声、巨刃劈空落地的轰然巨响……混杂着血池翻腾的汩汩声、受刑者垂死的微弱呻吟,交织成一曲疯狂血腥的地狱变奏!
独孤雁将轻功提至极致,身形在巨刃寒芒的缝隙间游走,如鬼如魅。
剑尖每每在千钧一发之际,点中青铜傀儡臂肘、膝弯、颈项等连接处的青铜枢轴结合处。
内力所至,精钢剑尖竟发出刺耳的钻磨之声,溅起一溜火星!然而这些枢轴铸造之精密、材质之坚韧远超琴师傀儡,寻常力道竟难损分毫!
一尊铜人巨刃挟着万钧之力拦腰扫来,刃风压体欲裂!独孤雁足尖猛点地面,身形拔地而起,险险避过。
巨刃砸落,石屑纷飞如雨。
他于半空中拧身折转,剑化流星,直刺铜人后颈一处碗口大的青铜盘状枢纽!剑尖灌注十成真力,狠狠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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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一声刺耳锐鸣,火花四溅。
剑尖竟只刺入半寸,便被死死卡住!那铜人受此一击,头颅猛地一偏,幽绿眼瞳凶光大盛,另一只巨手已如泰山压顶般向悬空的独孤雁狠狠拍下!劲风压顶,避无可避!
生死关头,独孤雁脑中灵光骤闪,忆起地宫入口所见壁画角落,绘有异鸟衔羽之象!此非装饰,乃是暗示!他暴喝一声,左手疾探入怀中,再伸出时,指间已拈着一枚乌黑发亮、柔韧异常的鸟羽——此乃塞外异种铁喙渡鸦的护心翎羽,坚韧远胜金铁,正是入谷前为破机关所备!
巨掌已至头顶!独孤雁于电光石火间,弃剑不顾,左手运指如风,将那枚坚硬逾钢的鸦羽,以独特手法闪电般刺入铜人后颈枢纽边缘一道细微如发丝的卡簧缝隙之中!
“咔哒!”一声极轻微却清晰的机括弹动声响起!那铜人拍落的巨掌猛地僵在半空,周身“轧轧”狂转的枢纽之声戛然而止,幽绿眼瞳瞬间黯淡,如同被抽去了魂魄,庞大的青铜身躯轰然向前栽倒,砸得地面烟尘暴起!
此法可行!独孤雁精神大振,落地翻滚避开另一柄扫来的毒刃,顺手抄起地上软剑。
身形如穿花蝴蝶,在其余铜人狂暴的攻击间隙中闪转腾挪,每一次险象环生之际,必有一枚漆黑的鸦羽如索命之符,精准无比地刺入傀儡要害枢纽的隐秘卡簧!鸦羽破机窍,正是克制此等铜人死穴的关键!
“咔哒!…咔哒哒!…”机括失效之声接连响起。
一尊尊方才还凶威滔天的青铜巨像,接连僵立,眼瞳熄灭,轰然倒地,化作一堆堆冰冷无用的废铜烂铁。
地宫震动渐渐平息,唯余血池翻滚之声与零星垂死的哀鸣。
独孤雁独立于遍地狼藉的青铜残骸之中,青衫多处被刃风撕裂,渗出血痕,气息微乱,目光却锐利如鹰隼,穿过弥漫的烟尘与摇曳的血色烛光,牢牢锁死高台之上那袭殷红如血的斗篷!
红斗篷身影静立高台,目睹三十六尊铜人尽成废铁,竟无丝毫慌乱。
她缓缓抬起双手,动作带着一种近乎邪异的优雅,轻轻掀开了覆盖头脸的宽大帽兜。
烛光映照下,露出一张容颜。
肤光胜雪,眉目如画,尤其一双眸子,清亮如寒潭秋水,眼波流转间,却无半分暖意,只有一种洞悉人心、视万物为刍狗的冰冷与漠然。
朱唇轻启,声音不高,却清晰穿透地宫杂音,带着奇异的韵律,钻入耳膜:“独孤神捕,果然名不虚传。
破我琴杀七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