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路向西(1/3)
狂风卷着沙砾,抽打在每个人的脸上,带来刀割般的刺痛。
马蹄声杂乱而沉重,三千骑兵不再有冲锋时的阵型,只是一股混乱的铁流,裹挟着求生的本能向西奔逃。
李信的意识在剧痛中沉浮。
右臂的伤口深可见骨,左肩的旧伤崩裂,每一次颠簸都像有烧红的烙铁在骨头上碾过。
他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呻吟。
血腥味混杂着汗味,灌满了他的口鼻。
他能感觉到生命力正随着血液一点点流失。
“将军!”
“撑住!”
张小虎的声音嘶哑,他用一只手驾驭战马,另一只手死死扶着李信的腰,不让他从马背上栽下去。
李信的视野已经模糊,只能看到前方一片苍黄。
那是戈壁的方向。
一条绝路。
也是唯一的生路。
追兵的号角声,如同催命的魔音,隐隐从东方传来。
噶尔丹死了。
但准噶尔汗国这头庞大的战争巨兽,在短暂的惊愕后,必然会爆发出十倍的疯狂。
他们需要用这三千汉骑的头颅,来洗刷大汗被刺的耻辱。
不知跑了多久,战马的喘息声粗重得如同破烂的风箱。
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停下!”
李信拼尽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队伍在一处背风的沙丘下停住,疲惫的骑士们几乎是滚下马背,瘫软在地。
马匹垂着头,鼻孔喷出白沫,四肢不住地颤抖。
“水……”
“水……”
干裂的嘴唇里发出无意识的呢喃。
“将军!”
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汉子快步走来。
他叫陈武,是李信麾下最勇猛的部将,也是这支汉骑中除李信外唯一的总旗。
陈武看到李信的伤势,瞳孔猛地一缩。
他不由分说,撕开自己身上还算干净的内衬,动作粗暴地为李信包扎。
“将军,你这是拿命在赌。
”
陈武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后怕与敬畏。
李信靠在张小虎身上,任由陈武处理伤口,剧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
“不赌,我们都得死。
”
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现在,我们活了。
”
陈武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眼看着李信。
“可接下来呢?将军。
”
“我们去哪?”
“西边是无边无际的瀚海戈壁,没有水,没有食物,进去就是死路一条。
”
他的话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刚刚逃出生天的狂喜正在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茫然与恐惧。
周围的士兵们都竖起了耳朵,一道道目光投向李信。
这个男人,用一种最疯狂的方式,将他们从准噶尔人的屠刀下拽了出来。
现在,他们只能指望他。
李信没有立刻回答。
他接过张小虎递来的水囊,只抿了一小口,湿润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然后就把水囊递了回去。
“分下去,每人一口,不许多喝。
”
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惶恐的脸。
这些都是在准噶尔人鞭子下苟延残喘的汉子,麻木太久了。
需要用血,才能把他们的骨气重新烧起来。
“将军,陈总旗说得对啊!”
一个百夫长站了出来,脸上满是绝望。
“我们杀了噶尔丹,这是天大的罪过。
”
“策妄阿拉布坦台吉一旦继位,必然会追杀我们到天涯海角。
”
“往西是死,往东也是死,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另一个声音尖锐地响起。
“李信!你这是把三千兄弟往火坑里推!”
人群中,一个叫王贺的百夫长跳了出来,他一向与李信不睦,此刻更是煽动着周围的人。
“噶尔丹死了,我们回去向新大汗请罪,献上李信的头颅,或许还能求得一条活路!”
“对!回去请罪!”
“我们是被李信裹挟的!”
立刻有十几个人跟着附和起来,恐惧压倒了一切。
队伍中出现了一阵骚动。
陈武脸色一变,猛地拔出弯刀,怒喝道。
“王贺!你敢动摇军心!”
王贺毫不畏惧地与他对峙。
“陈武,我不是动摇军心,我是为兄弟们找活路!”
“跟着他李信去戈壁里渴死,算什么活路!”
“弟兄们,愿意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