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合时宜的提议(1/3)
地下室的空气闻起来像是尘封的世纪和被遗忘的誓言混合体。
灯光昏暗,勉强照亮了眼前这片混乱的宝库——或者说,更像是一个塞满了历史残骸的储藏间。
我正费力地将一个沉重的木箱往角落里挪。
里面装着的,正是从贝克医生那儿“回收”来的部分战利品。
价值连城?或许吧。
对我而言,它们更像是沉重的记忆碎片,太多了,多到几乎要将这栋老宅的地基压垮。
伊兹蹲在旁边,正小心翼翼地用软布擦拭一个银质的圣餐杯,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只睡着的鸟。
她那纤细的手指拂过杯身上繁复的花纹,神情专注,与她不久前冷酷的决绝判若两人。
这地下室里,类似的“珍品”堆积如山。
架子上、箱子里、甚至地上随意摆放着几个用防尘布盖住的轮廓。
不是我不爱惜,实在是空间有限,而漫长岁月积累下来的“纪念品”又实在太多。
只有少数几件——比如挂在壁炉上方的那把燧发枪,或者书房里那张路易十四时期的写字台——才能享有被“陈列”的殊荣。
其余的,只能像现在这样,被无奈地塞进时间的褶皱里。
“好了,这些暂时就先这样吧。
”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直起身。
箱子稳当地卡在了一堆旧地图卷筒和一个锈迹斑斑的骑士头盔之间。
回到楼上客厅。
光线明亮了许多,也驱散了地下室那种近乎窒息的沉重感。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颜色深邃如同凝固血液的液体——“生命之酿”。
伊兹则蜷缩在沙发的一角,手里把玩着电视遥控器。
屏幕上闪烁着不知名的肥皂剧。
“事情都处理干净了?”
她问,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一忙碌后的疲惫。
“算是吧。
”
我呷了一口血液,冰凉的醇厚感滑过喉咙。
“阿尔伯特·贝克医生,官方说法是食物中毒,在拘留所里。
当然,我们都知道那是怎么回事,效率倒是挺高。
”
我没细说那微妙的暗示是如何通过几个“不经意”的渠道传递出去,又是如何被某些急于撇清关系或者乐于见到贝克垮台的人“心领神会”地执行了。
有时候,只需要点燃一根火柴,整片森林自己就会烧起来。
“那…那个开卡车的父亲呢?”
伊兹抬起头,湛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
马库斯·索恩,那枚被愤怒和绝望驱动的棋子。
“马库斯?”
我耸耸肩,走到她身边,动作自然地从她指间抽走了那根点燃的细长香烟,在烟灰缸里按灭。
“他正在走法律程序。
袭击、绑架、危害公共安全…够他喝一壶的了。
不过,”我顿了顿,补充道,“那不是我该操心的事。
他可没付我后续服务的报酬。
”
契约就是契约,我提供了舞台和剧本,他完成了表演。
至于落幕后的命运,与我无关。
伊兹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
“总之,”我看着她,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合作愉快,荆棘公主殿下。
”
她皱了皱小巧的鼻子,但还是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然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拿起我刚按灭的烟蒂,作势要重新点燃。
我屈起手指,在她额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你可以试着把这个戒了。
”
我说,“对儿童来说,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
“我已经十六岁了!”
她捂着额头,不满地抗议。
“哦,抱歉,”我故作惊讶,“那就是快成年的儿童。
在我看来,区别不大。
”
毕竟,当你活了三百六十多年,看谁都像是刚从摇篮里爬出来没多久。
她鼓起脸颊,像只被惹恼的小猫,不再理我,转而把电视频道调到了一个体育台。
屏幕上是橄榄球比赛的精彩回放,充满了年轻的活力和汗水,与她此刻的年龄倒是很相称。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光洁的小腿从宽松的牛仔裤边缘露出来一截,随着她无意识的动作轻轻晃动着,像钟摆一样,带着一种未经雕琢的、纯真的韵律感。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西拉斯?”
她盯着屏幕,看似随意地问道,“继续开网约车?”
“也许吧。
”我含糊地回答。
“虽然开网约车确实…有失身份,但至少比和邦联税务局那帮蠢货打官司要省心。
”
“那是什么?”
她终于忍不住,指了指我手中的酒杯,好奇心像小兽一样从她眼睛里探出头来。
“你不会喜欢的。
”
我摇了摇头,“不要对你不该知道的事情抱有好奇心,小姑娘。
那往往是麻烦的开端。
”
她没再追问,但那份好奇明显没有消散。
沉默了一小会儿,她突然语出惊人:
“你想当我的监护人吗?”
“噗——”
我差点被口中的“生命之酿”呛到,虽然很快便用一个优雅的吞咽动作化解了尴尬,但喉咙里还是残留着一丝火辣的错愕。
“你在开玩笑吗,伊莎贝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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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认真的。
”
她的表情异常严肃,那双蓝眼睛直视着我,“我母亲的财产追回来一部分,虽然不多,但我可以付给你工资。
一笔很可观的工资。
”
“这不是钱的问题。
”
我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审视着她。
我耐着性子解释:“首先,法律程序上就通不过。
法院在指定监护人时,遵循的是‘儿童利益最大化’原则。
我?一个没有稳定工作,没有固定收入证明,银行账户常年接近于零,社会关系几乎一片空白,甚至连身份证明都存在‘异常延续性’的家伙…”
“你觉得哪个法官会把一个未成年少女判给我?”
我的背景调查报告,恐怕会让最富有想象力的社工都目瞪口呆。
“这对你来说不是问题。
”
伊兹笃定地说。
在她看来,我似乎无所不能。
“是的,理论上,伪造些文件或者进行些‘必要沟通’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