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仙二(2/3)
释。
西王母眷顾之深,竟一连三次降临燕宫,授法赐宝。
然而,西王母的仙姿与甘需的澄静真言,终究未能压住昭王血脉里奔涌的帝王雄图。
他一面聆听着无为之道的玄音,一面却无法遏制对开疆拓土、征伐攻取的炽烈渴望。
甘需苦口婆心的“澄静之旨”,在铁甲铿锵与战鼓雷鸣中,被一寸寸抛诸脑后。
他终究未能守住那份摒除嗜欲、无思无求的初心。
燧林深处的钻火之术,是文明初生的智慧;飞蛾衔火凝成的砂珠,是天道垂怜的吉兆;洞光珠消弭的烦暑,是仙人抚慰的清凉。
西王母三降宫阙,留下的是何等深厚的期许!
可悲的是,燕昭王的耳中,最终只容得进战马的嘶鸣与疆域的版图。
他腰间砂珠温润,掌中洞光珠清寒,却熄不灭心头那名为“攻取”的熊熊烈焰。
甘需所求的“无思无为”,恰是帝王最难渡过的澄静之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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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飞蛾舍身衔来天火,当神鸟穿越云霞献珠,它们映照的,实则是帝王灵魂深处无法调和的撕裂:一面是仙缘招手的长生云梯,一面是社稷召唤的万里江山。
昭王的挣扎,如同一则永恒的寓言——纵有神恩浩荡,难敌心魔炽盛。
澄静之境非关仙缘厚薄,而在欲念深浅。
火在燧木里,道在无为中,仙在澄明处,皆非金戈铁马所能至。
3、八百岁的凡人
殷商末年,天下皆知有位奇人。
他姓籛名铿,乃颛顼帝玄孙,算来竟已七百六十七岁,须发虽白,步履却无龙钟之态,目光澄澈如少年。
他便是彭祖。
他不慕虚名,不饰车马,布衣简行,心思唯系一桩事:如何调养这具皮囊,安顿这缕精魂。
商王闻此异人,召入朝中封为大夫。
彭祖却常称病闲居,远离庙堂纷扰。
他的日常,刻板得如同日晷投下的影子:清晨至正午,闭气内息,危坐不动;继而细细拭目,徐徐按摩周身每一寸肌肤;舐唇咽唾,服气数十次,方起身言语行动。
若觉身体稍有滞涩,便以导引之术攻其病灶,意念所至,体内九窍五脏、四肢毛发,无不如兵卒听令,气血随之流转。
商王心痒难耐,遣出通晓玄机的采女,备重礼前往求教长生之术。
彭祖见采女心诚,喟然长叹:“吾遗腹而生,三岁失母,又逢犬戎之乱,流离西域百余年。
此生所丧者多矣。
”他瞥见采女带来的珍玩华服,淡然摇头,“道在养慎,非在服食。
冬温夏凉,顺四时以安形骸;节制情欲,远惑乱以通神明;知足寡求,车服简朴以凝神志;乐音美色,悦耳目而导心气——此皆养寿之基。
然过犹不及,反速其祸。
”
彭祖目光如古井深波:“人禀天地之气而生,纵不知玄妙方术,若养护得宜,寿至百二十岁不为奇;稍明其道,二百四十岁可期;精研深究,四百八十岁非妄。
穷尽此理者,虽未必成仙飞升,亦可驻世不死。
”他最后赠予采女一卷亲手录写的养生要诀,语重心长,“大道至简,不过‘莫伤之’三字而已。
譬如林木,斧斤不入,雨露滋养,自然蓊郁长青。
”
采女携要诀归,商王依法试行,果觉神清气爽,精力陡增。
贪欲如野火燎原:商王既得奇效,竟妄想独霸此术。
他悍然下诏,胆敢私传彭祖之道者,杀无赦!更萌生毒念,欲加害彭祖以绝后患。
彭祖何等人物,早已洞悉王心。
一个薄雾清晨,他飘然远引,自此杳无踪迹。
七十余年后,方有模糊传闻,道是有人曾见其背影,隐没于西方流沙国的苍茫天际。
商王依凭彭祖之术,确也活了三百余岁,气力不衰,望之如五十壮年。
然权柄与岁月未能点化其心。
晚年得遇妖娆郑女,沉溺淫乐,终致元气溃散,暴毙而亡。
民间不明就里,反讹传彭祖之道害人性命——岂知祸根,实乃商王自己那填不满的欲壑。
后有黄山君者,承彭祖遗泽,修身数百载而貌若青年,更追述其言,辑成《彭祖经》传世。
彭祖活了悠悠八百载,最精微处,不过“莫伤”二字。
冬不贪暖,夏不恋凉,顺天时以养形;美色当前,知节知止,远惑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