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蜘蛛咆啸(2/3)
土壁上,喉头微微一甜,被他强行咽下。
剧痛从背脊蔓延开,他却毫不在意,翻滚起身的瞬间,主武器已经稳稳抬起,黑洞洞的枪口锁定了前方烟尘弥漫的撞击点。
嘶吼声沉寂了。
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被搅动的腥臭尘埃和更浓重的、仿佛血肉腐败甜腻的气息。
烟尘缓缓沉降。
撞击点扭曲的身影,消失了。
只有那柄锋利的战术爪刀,深深没入管壁那巨大凹陷边缘的裂痕中,只余刀柄在外。
冰冷的金属刀柄上,一丝粘稠得几乎拉丝、散发出浓烈异味的黑红色污血,正极其缓慢地……向下蜿蜒流淌。
警署大楼负一层医疗区。
空气像是被过饱和的消毒水浸泡过,冰冷刺鼻,每一次吸入都像无数细小的冰晶摩擦着气管。
银白色的合金门无声滑开,又缓缓合拢,将外界的喧嚣瞬间隔绝。
陈沛妍背对着门口,站在无影灯惨白的光晕下。
灯下,她手中细长的镊子正小心翼翼地从培养皿中夹起一组织碎块,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和暗红血丝。
她的白大褂在强光下纤尘不染,如同冰冷的手术台。
旁边的冷冻托盘里,几片暗青色、边缘微微卷起的鳞片浸泡在冒着寒气的透明液体里。
只有仪器运转的低沉嗡鸣和陈沛妍指尖细微的碰触声,规律得令人窒息。
“……血液样本做了初步筛查,”陈沛妍的声音响起,没有回头,平板得像在念一篇陈年病历,却又带着科研工作者特有的精确,“污染严重,目标失控能量爆发造成了严重干扰……但是,几个关键基因标记点,”她放下镊子,缓缓转过身,厚重的眼镜片反射着冷光,“和小莫血液里的残留反应……吻合上了。
”她的目光隔着镜片扫过林锐,“‘龙噬’?你怀疑它才是源头污染体?”
林锐靠在冰冷的合金工作台边缘,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金属台面。
体内的钝痛在持续的消毒水气味刺激下变得尖锐。
他的视线落在玻璃隔断后那个无声无息的身影上——陈沛妍的弟弟陈莫雨,三天前在一场离奇的“晶簇爆裂”中倒下,如同被抽掉了灵魂的人偶,此刻只能靠维生系统保持着微弱的生理存在。
“是。
那种能量模式的非自然共振波,”林锐开口,声音低沉无波,“强制激活宿主潜能回路,同时点燃自毁程序。
爆炸前,他最后一次记录在案的接触,是地下黑市流通的非法‘活力素’。
”他稍作停顿,目光重新转向陈沛妍,“源头指向一个代号‘铁匠’的古董贩子。
爆炸发生前一小时三十七分,有未经确认的目击称其出现在小莫公寓楼外垃圾通道,随后……消失。
”
陈沛妍沉默着。
她摘下眼镜,用指腹用力按压眉心,厚重的疲惫感几乎要压垮她挺直的脊背。
“你看到报告了,‘清源’的风声已经刮起来了。
”她抬眼,镜片后的目光穿透林锐,带着一种死寂的质问,“风向变了。
”
“指令已经下达。
”角落里,一个有些畏缩的声音响起,代号“老鼠”的技术员瘦猴,缩在仪器的阴影里,脸色苍白,“‘清源行动’。
所有被评估为中度以上的污染风险区域,任何二级以上的不稳定能量读数,特别是……与登记在册混血者关联的,”他咽了口唾沫,“‘即时清除’,‘零容忍’。
前期名单……正在同步生成。
涵盖面……很大。
”
清源。
清理源头。
名字冠冕堂皇,寒意彻骨。
就在这时,工作台上的信息屏发出刺眼的惨白亮光,强制跳转内部通告页面。
一行猩红如血的硕大标题刺入眼帘:“清源行动-一期紧急预案”。
下面罗列着一串冰冷的区域坐标!
【C区7组,‘蛇骨’废料处理厂(地下管网区域)——高能量污染爆发核心区,污染残留指数超阈值上限300%,疑似高危隐匿个体(代号‘磐石’,原安保主管,S+级突变失控状态)活动痕迹(目标已于02:17清除)。
关联地表居民已完成紧急疏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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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指令:执行一级彻底清除流程。
授权部署并激活‘净化之眼’系统(高密度湮灭能量束打击平台)。
】
激活指令:十五分钟前。
瘦猴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变调:“‘磐石’?那个死心眼的石头疙瘩?他怎么会……还有‘净化之眼’?地下区域还没彻底排查!管网里有……”
林锐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冰冷的“已清除”和“湮灭”字样上。
耳中血液奔流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
那片地下迷宫般的区域,一旦湮灭能量束从天而降……连锁共振坍塌……
“三号速谱分析仪,”林锐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瘦猴几乎要失控的音调,没有任何起伏,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钢珠砸在桌面上,“最高权限,启动深层生物能谱比对。
现在。
”他从风衣内侧口袋取出一个黑色金属小盒,推到陈沛妍面前。
盒盖透明观察窗下,凝固着乌黑血浆的战术爪刀刃口闪着不祥的光。
陈沛妍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这是什么样本?来源?最高权限需要……”
“小莫血液里那些残留标记物的源头物质,”林锐的声音毫无波澜,甚至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或者说,‘龙噬’的原始零号样本。
排水道里,一个声称从‘铁匠’那里拿过东西的个体身上采集到的。
”
陈沛妍的身体如同被电流击中般狠狠一颤!她的目光死死锁在那个小小的黑盒上,所有质疑瞬间被冻结,被一种更可怕的猜测所取代。
她的手猛地伸出,毫不犹豫地抓起盒子,指尖甚至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眼神里的疲惫和绝望瞬间被一种近乎疯狂的、破釜沉舟的冷厉所取代。
她大步走向角落那台庞大、指示灯繁复闪烁的流线型仪器,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舞,输入一连串复杂的验证码。
瘦猴的脸已经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陈姐……林队……这流程不合规……会被……”
“执行。
”林锐只吐出两个字,目光钉死在分析仪闪烁的进度条上。
冰封般的面孔下,一丝隐晦的震动被他强行压住。
合金门滑开的轻响在极度压抑的环境中异常刺耳。
走廊上,一个挺拔高瘦的身影恰巧路过——纯银线绣边的深蓝警督制服,一丝不苟。
林锐(注:此处分剧情角色名重名,后文以副警督代称)!警衔肩章上的龙纹在冷光下格外刺目。
他那双淡金色的竖瞳漫不经心地朝医疗室内瞥了一眼,精准地扫过陈沛妍急速操作的手指、林锐掌下的金属盒、以及缩在阴影里抖如筛糠的瘦猴。
一抹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讥诮弧度,在他线条冷硬的唇边一闪即逝。
他没有停留,如同只是路过一个无关紧要的杂物间。
但那瞬间的眼神交汇,如同浸了冰水的毒蛇信子,舔舐过空气。
瘦猴瞬间屏住了呼吸,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审讯室的冷气开得很足,如同冰窖。
单调而恒定的电子钟滴答声在死寂中异常响亮。
林锐坐在冰冷的合金靠背椅上,背脊挺得笔直,仿佛一座由黑色玄武岩雕成的塑像。
厚重的防爆门无声滑开,副警督林锐踱步而入。
没有脚步声。
他在林锐对面坐下,椅脚和地面摩擦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
他微微向后靠,指尖习惯性地抚弄着右手小指上那枚镌刻着龙首的尾戒。
“九分钟后,‘净化之眼’进入充能打击阶段。
”副警督林锐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属般坚硬的穿透力,每一个音节都清晰无比地砸在凝滞的空气中,“目标区域污染源将被彻底、高效、永久地抹除。
冗余的流程和情绪化的干扰,只会造成更大的伤亡和混乱。
这是对秩序最基本的维护。
”他淡金色的竖瞳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笼罩着对面的林锐。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
代号“野狗”的猎鹰闪身进来,动作迅捷如风,手里托着一个屏幕亮度调到最低的平板终端。
他目光第一时间找到林锐,两人视线在空中短暂碰撞了一下,快得无法捕捉任何信息。
猎鹰将终端轻轻放在副警督林锐面前的桌面上:“副警督,关于林队长刚刚带回的……‘高危污染源原始生物样本’的分析结果,陈沛妍主任刚完成了初步能谱峰值扫描,报告已上传,请您过目。
”
副警督林锐的眉头几不可查地隆起一道细微的沟壑,显然对这份未经授权流程的报告和传递方式极度不满。
他修长的手指拿起平板,淡金色的目光快速扫过屏幕中央显示的频谱图像线。
那张如同冷峻面具的脸上,第一次清晰地出现了裂痕——一丝被强行压抑的惊怒从眼底骤然掠过!“荒谬!”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一丝压抑的怒火,“这是什么解读?这核心能谱特征分明标定着低浓度龙源腺体应激外溢干扰波!你带回来的这份所谓‘原始样本’,从哪里弄来的?!”淡金竖瞳瞬间锐利如针,死死钉在林锐脸上,“用这种标准的次级污秽波混淆视听,阻挠‘清源’打击行动?林队长,你需要重新评估你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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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锐霍然起身!动作幅度并不大,但审讯室顶部冷白的灯光似乎都随着他释放出的那股凌厉气势而明灭了一下!他微微前倾身体,双手并未撑上桌面,但那眼神,那压抑了许久的、冰层下涌动的熔岩般的锋芒第一次毫无遮掩地爆发出来!那不再仅仅是愤怒,而是一种近乎实质的、冰冷的毁灭意志!
“我的立场?”林锐的声音压得很低,却仿佛蕴含着雷霆之力,空气的温度骤降,“是找出把陈莫雨烧成一堆结晶渣滓的那个‘铁匠’!是挖开那个往受害者血液里注射龙源毒素的源头!是查清楚!”他盯着副警督那双变色的竖瞳,一字一句,如同重锤砸落,“这个被你们高高挂起、用来清洗混血异己的所谓‘龙噬诅咒’,究竟是谁下的毒!”
审讯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
副警督林锐的脸瞬间笼罩了一层冰冷的寒霜!淡金色的竖瞳死死盯住林锐,眼睑下方那条细微的肌肉难以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他搁在桌面上的手指微微收紧!
咻——呜——呜——呜——!!!!
刺耳得几乎撕裂耳膜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炸响!桌上通讯器的红灯疯狂爆闪!穿透厚重隔音门的尖锐蜂鸣瞬间响彻整条警署走廊!应急的、如同血液般粘稠的猩红色光芒透过门缝投射进来,疯狂摇曳!
林锐和副警督林锐的目光瞬间被这突发的混乱凝固在原地!
隔音门完全无法阻挡外面走廊上骤然爆发的、人类临死前凄厉到极致的短促尖叫!紧接着是沉重得如同铁锤夯砸金属门的恐怖撞击声!玻璃被整体震碎爆裂的刺耳声浪!
猎鹰脸色骤变!瞬间拔枪,身体像紧贴墙壁的壁虎,猛然侧滑挡在门前!瘦猴也顾不得恐惧,手忙脚乱地掏出配枪,枪口抖个不停!
副警督林锐的脸沉得像深海的礁石,眼中除了冰冷的审视,首次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觉。
他的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搭在了腰间一个特殊的金属挂件上。
走廊深处,惊惶的惨叫声已经迅速被野兽般的、夹杂着金属扭曲咆哮的吼叫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