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号楼的阴风与养生顾问(2/3)
大柱几乎是逃也似的冲了出去。
然而,走廊里的情况并没有好转。
七楼往东的走廊,采光似乎比其他楼层差一些,即使是大白天,也显得有些昏暗。
那股阴冷的气息在这里更加浓郁,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涌动。
走廊里明明没有风,他却感觉裸露在外的皮肤像是被无数冰冷的针尖拂过,汗毛倒竖。
耳边仿佛有极其低微的、分辨不出内容的窃窃私语声,仔细去听,又什么都听不见,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慌的寂静。
空气里那股陈腐铁锈的味道似乎也更重了一点。
他壮着胆子,沿着走廊往东走。
脚步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每经过一扇紧闭的入户门,他都感觉门后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窥视。
走到靠近东侧尽头的地方,那股阴冷感达到了顶点。
他猛地停下脚步,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突突地狂跳,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头顶。
“妈的…真…真邪门!”王大柱低骂一声,再也待不住了,转身几乎是跑着冲向电梯,连按了几下下行键,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他不敢再停留一秒,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当王大柱脸色发白、脚步虚浮地冲回西门岗亭时,小李被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
“王队?你…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白?”小李赶紧扶住他。
王大柱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抓起桌上的凉茶猛灌了几口,才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说:“邪…邪门!真他妈邪门!那三号楼…七楼走廊…真有一股阴风!吹得人骨头缝里都冒寒气!后背发毛!孙包租婆没瞎说!”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声音还带着点抖,“这活儿没法干了!得找队长,找物业!必须处理!不然谁还敢住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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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听得脸也白了,下意识地看向监控屏幕,仿佛那屏幕里随时会爬出什么可怕的东西。
就在岗亭里被一种莫名恐慌的低气压笼罩时,李清风的身影出现在岗亭门口。
他刚巡查回来,深蓝色的制服后背洇湿了一大片汗渍,脸上带着被烈日晒出的微红,手里拿着登记簿和橡胶棍,看起来就是个刚完成例行工作的普通保安。
“怎么了王队?脸色这么差?”李清风走进岗亭,带进一股外面的热浪,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王大柱和脸色发白的小李。
“老李!你可回来了!”王大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抓住李清风的胳膊,力气大得让李清风微微挑了挑眉,“三号楼!七楼!真有鬼!阴风!吹得我差点背过气去!孙包租婆肯定是被那风吹病的!不行,这事儿太大了,得立刻报告队长!找大师!做法事!”
李清风任由他抓着胳膊,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甚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疑惑:“阴风?王队,你是不是巡查累了,有点中暑?产生幻觉了?地下车库是闷了点,但七楼走廊…我没觉得有什么风啊?挺凉快的。
”
“不可能!”王大柱激动地反驳,“我亲身感受的!那绝对不是空调风!冰凉刺骨!还带着怪味!后背发毛!”
“哦,”李清风应了一声,抽出自己的胳膊,走到饮水机旁,拿起自己的大号塑料水杯接水,“也许是你刚从外面大太阳底下进去,温差太大,身体不适应?或者最近太累,精神紧张了?孙姐昨天受了惊吓,又丢了猫,心神不宁,有点小病小痛也正常,往风水上想是人之常情。
”他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咱们是保安,维护秩序安全才是本职。
什么大师法事的,物业不会批的,影响也不好。
”
王大柱被他这番冷静到近乎冷漠的话噎住了。
他看着李清风那张毫无波澜、甚至带着点“你怎么这么迷信”意味的脸,再看看自己还在微微发抖的手,一时竟有些恍惚,难道…真是自己吓自己?中暑幻觉?
小李也犹疑地看着王大柱,又看看一脸“正常”的李清风,心里的恐惧也被冲淡了不少。
“可是…那感觉…”王大柱还想争辩。
“感觉这东西,说不准的。
”李清风喝了一大口水,放下杯子,“王队你要实在不放心,下午我再去七楼仔细巡查一圈,看看是不是空调管道漏风或者窗户没关严。
这大热天的,别自己吓唬自己。
”他拍了拍王大柱的肩膀,那手掌温热而有力,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沉稳感。
王大柱张了张嘴,看着李清风平静的眼神,心里那点毛骨悚然的感觉,竟真的被这平淡无奇的话语和温热的掌心奇异地安抚了下去。
他颓然地靠在椅背上,抹了把脸:“…行吧,那你下午再去看看。
可能…可能真是我热迷糊了。
”
岗亭里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
小李也松了口气,重新坐回监控屏幕前。
李清风没再说什么,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拿起笔在登记簿上写写画画,记录着巡查情况。
阳光透过岗亭的窗户,落在他深蓝色的制服上,勾勒出一个专注而平凡的侧影。
只有在他低头的瞬间,那平静的眼眸深处,一丝极淡的、了然的光芒一闪而逝,目光似无意地扫过监控屏幕角落——那里,三号楼七层走廊的监控画面,依旧显示着空荡和安静。
下午三点多,太阳的威力稍稍减弱,但暑气依旧蒸腾。
西门岗亭的电话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小李接起电话:“喂,西门岗,您好…啊?孙姐?您说…哦哦,好好,您别急,我这就通知巡逻的同事过去看看!”
挂了电话,小李一脸无奈地对王大柱和李清风说:“又是孙姐。
她说家里来了个什么养生顾问,赖着不走,推销的东西死贵,她感觉不太对劲,有点害怕,让我们过去个人看看,把人请走。
”
“养生顾问?推销的?”王大柱刚缓过来的脸色又沉了下来,“这老娘们儿,事儿真多!不是阴风就是推销的!老李,你跑一趟吧,反正你下午也要去三号楼巡查。
”
“好。
”李清风放下笔,拿起橡胶棍和对讲机,动作利落地出了岗亭。
三号楼七层。
电梯门打开,那股熟悉的、带着粘稠阴冷感的气息再次扑面而来。
李清风面色如常地走出电梯,橡胶靴底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回响。
走廊里空无一人,异常安静,只有中央空调出风口细微的嘶嘶声,以及一种更深层的、如同水流在岩石缝隙里缓慢渗透的、几乎听不见的阴冷气流声。
他径直走到东侧尽头孙包租婆家门口。
厚重的实木防盗门虚掩着,里面传出孙包租婆刻意拔高的、带着明显不悦和紧张的声音:
“…张顾问,您这心意我领了!但这‘九阳培元丹’实在太贵了!一万八一瓶!我一个小老百姓,真吃不起!您还是请回吧!”
另一个声音随即响起,温和、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抚平焦躁的磁性:“孙女士,钱财乃身外之物,健康才是无价之宝啊。
您这邪寒入体,非同小可,若不及早根除,轻则缠绵病榻,重则……唉,我也是看您面善,不忍心见您受苦,才将这师门秘传的宝药推荐给您。
您摸摸您这后颈,是不是还僵痛发凉?这就是那阴寒盘踞的征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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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某种穿透力,清晰地传入门外李清风的耳中。
李清风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门。
里面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片刻,防盗门被拉开一条缝,露出孙包租婆那张苍白憔悴、写满焦虑和求助的脸。
看到门外的深蓝色制服,她明显松了口气,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老李!你可来了!快,快进来!”
李清风推门进去。
孙包租婆家装修得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欧式沙发,处处透着暴发户气息,但此刻这奢华的客厅里,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客厅中央的欧式雕花茶几旁,站着一个男人。
此人约莫四十岁上下,穿着一身质地精良的深灰色中式对襟褂子,身形瘦高,颧骨微凸,脸色是一种不太健康的苍白。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异常整齐圆润,肤色也是那种近乎透明的白,仿佛从未见过阳光。
此刻,他正将一个造型古朴的深紫色小瓷瓶放在茶几上,瓶身似乎还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寒气。
看到穿着保安制服的李清风进来,这位张顾问脸上温和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眼神却如同冰冷的探针,瞬间在李清风身上扫过。
那目光锐利、冰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在打量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一股极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