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朝堂移位:霍光独步尚书台(1/3)
金日磾的丧仪余烬未冷,未央宫前殿那震耳欲聋的万岁声似乎还在宫阙间隐隐回荡,尚书台禁中议政室的气氛,已悄然凝固如冰。
巨大的紫檀木长案依旧横亘中央,案面光滑如镜,却不再倒映出三张面孔。
案首主位之后,空悬着一席。
那是金日磾的位置。
案上,象征其身份的龟钮铜印已被收走,只留下一方浅浅的、擦拭不去的印痕,如同一个无声的伤疤,烙在这象征着帝国最高决策中枢的殿堂之上。
空气清冷,弥漫着陈年竹简的墨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尚未散尽的药味残余。
巨大的青铜兽首炭盆里,炭火燃烧得异常安静,赤红的光映照着长案两侧仅存的两人。
霍光端坐于主位,深青色常服衬得他面容愈发沉静,如同风暴中心无波的深潭。
他面前摊开着一卷边关急报,目光低垂,落在竹简上那些墨迹未干的字句上,指尖无意识地、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节奏,轻轻叩击着案面。
每一次叩击,都发出轻微而清晰的“笃、笃”声,在这过分寂静的议政室内,如同敲打在人心上的鼓点。
上官桀坐在下首左侧。
他依旧穿着赭色武官常服,虬髯梳理得一丝不苟,努力维持着往日的豪迈姿态。
然而,那刻意挺直的脊背,那放在膝盖上、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的大手,以及那投向霍光案头、带着难以掩饰的灼热与期待的目光,都将他内心那股汹涌的躁动暴露无遗。
金日磾的死,如同移开了压在头顶的一座大山,那空悬的主位,那案上残留的印痕,都在无声地诱惑着他,刺激着他那颗被压抑已久的野心!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血脉奔流的声音,如同战鼓在胸腔里擂响——三足鼎立已成过往!如今,是双峰并峙!他上官桀,理应更进一步,填补那空缺,与霍光平起平坐,共掌乾坤!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刻意放得洪亮,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也试图将霍光的注意力从那份该死的边报上拉回来:“大将军!金公新丧,举国同悲,然国事不可一日懈怠!北疆代郡的军务,刻不容缓!李广利旧部人心惶惶,亟需得力干员前往抚慰弹压!”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霍光,语速加快,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依桀之见,都尉李陵,骁勇善战,熟知边事,更曾与李广利麾下多有旧谊,实乃不二人选!若由他持节前往,必能收事半功倍之效,安定军心,震慑宵小!大将军以为如何?”他将“李陵”二字咬得极重,仿佛这名字本身就带着某种魔力,足以让霍光点头。
霍光叩击案面的指尖,在“李陵”二字被说出的瞬间,极其轻微地停顿了一瞬。
那停顿短暂得几乎无法察觉,随即又恢复了那稳定而单调的“笃、笃”声。
他缓缓抬起眼,目光如同两泓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无波地迎向上官桀那双充满期待、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逼迫的眼睛。
“李陵?”霍光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在议政室冰冷的空气中,“李广利之侄,李敢之子?”他微微侧头,仿佛在记忆中搜寻着什么,“元狩四年,其祖父李广,因贻误战机,愤而自戕于卫青幕府前。
元封元年,其父李敢,为报父仇,于甘泉宫猎场击伤大将军卫青,后被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