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孽海花17 画底惊雷·血证归宗(3/3)
住牙关!力道之大,牙龈瞬间渗出血腥的铁锈味!下唇被牙齿深深嵌入,一股咸腥在口中弥漫开来!喉咙深处爆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嗬嗬声,却被一股更强大的意志死死扼住,堵在喉头,化作无声的、剧烈的痉挛!他猛地闭上眼,宽阔的胸膛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灼烧肺腑的痛楚,每一次呼气都喷吐着压抑到极致的炽热!
不能出声!一丝一毫都不能!这里是龙潭虎穴!隔墙有耳!
他双手死死抓住书案边缘,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呈现出死白色,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指甲在坚硬的木纹上刮擦,留下深深的凹痕,掌心被掐破的地方传来更尖锐的刺痛。
整个上半身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带动着身下的椅子都发出细微的、濒临散架的呻吟。
汗水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浸透了他的内衫,沿着鬓角、下颌,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冰冷的书案上,发出细微却如同惊雷般的“啪嗒”声!但他持信的手,却如同铁铸般悬停在纸面上方一寸,纹丝不动!唯恐一滴汗珠落下,污了这承载血海深仇的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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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的肌肉疯狂地抽搐、扭曲,想要狂笑!想要嘶吼!想要将积压了无数日夜的血泪、仇恨、屈辱、希望,尽数喷发出来!可那紧闭的嘴唇,却如同被最坚硬的铁水焊死!只有鼻翼剧烈地扇动,粗重滚烫的气息如同两条失控的火龙,喷吐在寂静的空气中。
他猛地将额头狠狠抵在冰凉的桌面上!紧挨着那摊开的密函,却小心地避开了纸面!坚硬的桌面撞击骨骼,带来尖锐的痛感,成了此刻唯一能宣泄的出口!额角的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般暴突跳动,滚烫的液体再也无法抑制,汹涌地从紧闭的眼缝中奔流而出!那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汹涌地砸落在冰冷的桌面,在他额头与桌面之间,迅速洇开一小片绝望而狂喜的湿痕,却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薄如蝉翼的信笺边缘。
身体在无声地癫狂颤抖,灵魂在寂静地咆哮嘶吼!这极致的狂喜与极致的压抑,在他体内疯狂地撕扯、碰撞,几乎要将这副血肉之躯彻底撑爆!但他持信的手,依旧悬停,如同磐石。
许久,许久。
那毁灭般的颤抖才如同退潮般,一点点平息下来。
粗重的喘息渐渐变得悠长而冰冷。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汗水与泪水交织,一片狼藉,下唇的伤口渗着血丝。
紧闭的眼缓缓睁开,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此刻却如同被冰水淬炼过千万遍的寒星,锐利、冰冷,燃烧着一种近乎非人的、死寂的火焰。
他没有嘶吼,没有狂笑。
所有的惊涛骇浪,都被强行压缩、冻结,沉入那双深潭般眸子的最底层,化作一片死寂的冰原,冰原之下,岩浆翻涌。
他极其缓慢地、用那只稳定得可怕的手(尽管指节依旧泛白),将那张承载着血海深仇与滔天希望的信笺,悬空提起,远离了桌面那滩混着泪与汗的湿痕。
他屏住呼吸,另一只手取过一块干燥洁净的软布,极其轻柔、极其迅速地拂过信笺表面,确保没有沾染丝毫水汽与尘埃。
然后,才将其按原痕仔细、平整地折好。
每一个折角都精确无比,如同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
接着,他转向书案上的观音画像。
动作恢复了那种令人心悸的轻柔与专注,甚至比取下时更加庄重。
他展开画卷,目光掠过菩萨低垂的眼睑,那眼神深处翻涌的复杂情绪——刻骨的嘲讽、冰冷的悲悯、无边的恨意——最终都归于一片深沉的、毫无波澜的寒潭。
他拿起薄刃,小心地将轴头侧面的机关薄木片复位,指尖用力按压,直至严丝合缝,再无痕迹。
接着,他取过干净的软布,极其细致地拂去画轴上沾染的些许尘埃,动作专注得如同擦拭稀世珍宝。
最后,他亲手将画卷重新卷起,丝绦系好,双手捧起,如同捧着一个巨大的、精心伪装的秘密,轻轻放回书案中央。
烛光下,观音画像安然无恙,仿佛从未被惊扰,唯有轴头紫檀木的光泽,幽深得如同吞噬了所有的血与火。
烛光将他跪地的影子拉得巨大扭曲,投在墙壁上,如同一个向命运屈膝、却死死攥着复仇之刃的绝望神只。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静静躺着的观音卷轴,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死寂如渊的寒潭。
窗外,夜色浓重如墨。
但在这跪伏的身影与那幅复原如初的观音画像之间,一道名为“昭雪”的裂隙,已然无声地撕裂了这沉沉的黑幕。
致命的证据,已悄然归位,只待昭雪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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